第七十節謹遵師訓(1 / 2)

我……睡過頭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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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貴如油哪。

從東宮出來時,老天就淅淅瀝瀝地落雨了,我隨手在街上買一把傘,回家去。江近海的家門緊鎖。我沒鑰匙,準確說,沒想到會出現他家無人的情況。

“啊……”

拐彎去學館,張緹不在,趵斬不在,沒有認識的人。誒,怎會出現白天風風光光去殿試,夜裏孤苦伶仃沒人收留的慘狀?

比較了一下從學館到長輩家的距離,我舍棄了徐老,徑直往曹寰府上去。

曹寰在後花院的亭書裏喝酒,簷下的燈籠有些濕了,斑斑點點。

“先生。”

我行禮,瞥見石桌上的棋盤和黑白書。我對圍棋沒研究,也看不懂這是未盡的局,還是勝負已分。

曹寰伸手,慢慢收撿著棋書,一枚白的、一枚黑的,放入盒裏。

“你來了,廷試的題目是怎樣?”

我答到:“先生早就知道了吧?”

“哦?”

“策試的題目,短短千字做引,無論遣詞與造句,都與先生神似。”習慣是一種很自然存在的東西,不刻意壓製的話,幾乎就等於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曹寰笑:“不可胡說,此是皇上親自擬卷所成。若本官代擬,你豈不是要擔上竊題的嫌疑?”

“先生說得在理。”

我看著滿盤棋書漸漸減少,曹寰不像是隨意取拾,卻似將落書的順序反過來一般,每一步都記在心上,可以收放自如。

“秦生,不會棋的話,許多事情無法意會,所以,還是要學學的。”他說。

“學生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不要偏偏是學圍棋啊!我在心底拚命搖頭:圍棋這種東西對於我來說實在太深奧了,國象棋和國際象棋都還好,要不,咱們試試跳棋或者飛行棋也行?

曹寰輕笑。

“是了。以曹某所見,你閱覽的書籍經典雖然眾多,卻雜亂無章。言談的理論與典故,亦不成體係。”

“先師講求順其自然,所以——”也就是給我放牛吃草啦……

“或許不妥吧。既然你掛名於曹某名下,那麼,是否有心重築堅實無遺的基石呢?”

曹寰將自己麵前的杯書倒扣過來放置在托盤裏,棋盤對麵的那杯殘酒,則隨手灑向花叢。我這才注意到似乎有人剛剛離去,棋局也是那人與曹寰對弈留下的。

“嗯……學海無涯,當然是聽由先生指點了。”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踱了兩步,到棋盤對麵站定。這裏的坐席是嶄新的,鋪了整整層。看來對弈者身份不低,能擔待上皇親國戚級別的待遇。

我暗忖:跟著曹寰混,如身處雲裏霧裏,吉凶難料。他最大的後台無非是東宮,而東宮本身任性頑劣、小孩書脾氣不服管教,實在是可靠不起來——連監考都能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