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拿著筆記思索的時候,東宮蹭蹭蹭從二樓下來,遞給我一樣東西,是女人的簪。
“在屏風外麵找到的。”他說。
“這能說明什麼?”我納悶地看著他。
東宮湊近,低聲道:“在離陳屍處最遠的角落,花瓶後麵。”
“哦?”
我轉手把簪拿給老鴇看,她見了伸手想抓,被我閃開。
“官爺,那是奴家借給雲袖的!誰曉得那麼造孽,午借去,夜裏人就沒了,原來簪還在啊?”她說著,又想拿走。
我收起簪,道:“這是證物,本官會給你開一張憑記,案結了之後,再看京尹大人是否同意返還。”結果八成是充公吧。
鴇母懊惱地哎了一聲。
我在心底笑笑,又去問那幾個護院。他們告訴我,破門而入的時候,屋裏煙霧太重,進去一時間看不到人,隻能見到屏風後麵有火在燒。
“那個時候雲袖是已經倒下了吧?”我問。
“對,煙嗆得我們根本沒法靠過去!”
“當時張舉人在哪裏?”
“沒注意,太亂了,應該就在屏風外側的房裏吧?不知怎麼沒熏醒他。”
我想了想:“是誰發現他的?”
“好像是個丫鬟!”護院撓撓頭,補充道,“有個女的叫了聲。跟我們進去地幾個丫頭就把張舉人扶了出來!”
“奇怪,為什麼有丫鬟跟著你們進屋?”
“俺也覺得奇怪,平時連耗都怕,這功夫燒眉毛的事情倒不怕了!”
這護院說著,旁邊路過一丫鬟,搭話道:“你要有張舉人那采。姐姐也扶你去,你有嘛?”
“去!小丫頭!”
“等一下!”我叫住那丫鬟,問她是否也進去過現場,她否認了,說當時人不在後院,等知道起火了趕過來,門已經撞開,那濃煙滾滾十分可怕,她根本不敢上前。
至於是哪些人進去過。我挨個兒詢問了一遍,都說沒進去,看來隻有失蹤的珠漁兒等人了。
東宮跟著我轉半天,忍不住抱怨:“你就這麼問來問去寫來寫去,能查出來什麼啊?”
“不然我要怎樣?”
“看戲的時候,不是一審案就大刑伺候嘛?”他眨巴眨巴眼。
嚴刑逼供?現在連要逼誰的供都不知道呢!“你也知道那是審案呀?現在是查,要罪證與證人齊備,才能帶人去審的。”我真想在後麵加一句:東宮乖。別在這裏礙手礙腳了。
望望在外麵等東宮地即墨君,他倒是頗有耐心。坐在車上,拿出書卷看起來。仿佛感應到我的視線,他也抬頭。看了看我,我們無奈地對視一笑。
東宮啊,你什麼時候才能從被慣壞的小孩長成一國之君呢?
隻有一個月,隻剩二十來天時間,必須盡快搜集到對張緹有利的證據。我心裏盤算著。連夜到江近海家。讓他分了幾個訓練有素的部下給我差遣。
順便,再去看一下孟章。
可別說我叫人綁架了他。然後丟在某處任其自生自滅:他還是好吃好住養著的。不僅好吃好住,他要樂器,衛大哥也替他取了來。
這是笛聲?不,聲音沒那麼尖,莫非是簫?
我抬頭,似乎能在月色看見簫聲飄過的曲線,這調滿耳熟,卻又一時說不清是什麼時候聽過。我想,應該是在大戶人家的宴會上演奏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