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別人在課上這樣冒失的話,太學生必然是毫不客氣地哄堂大笑的,不過換成了監國太,在座十幾人全都靜悄悄地,不敢吱聲。
礙於他是監國,我也無法一塊黑板擦給他飛過去。
我飛快地回憶著自己編造的身世:與親人失散,後被姬山翁收養,於是跟著師父姓秦。也就是說別人並不知道我有沒有親人。
哼,我自己也可以不知道啊。
“監國何出此問?”心裏有底,不過照例先緩他一緩。
“別管為什麼,隻回答就是!”
他態度還頗強硬,也沒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有膽大的學笑起來:“編修若是有姊妹,必然也是天姿國色!”這一下,堂上嘻嘻哈哈哄鬧起來。
喧雜聲引得堂外路過的人駐足觀看,我急忙順手摸起教杖,磕向該生的課桌,示意他不得逾越。
“監國大人,此是私務,堂下再說。”
如果東宮眼尖的話,搞不好他能看見我的眼色暗示。
可惜他沒注意,尚不知死活地回嘴:“答一句也比你推搪來得快啊!”
坐在他側麵的即墨君突然感到有人在自己身後,回首一看,冷汗直冒,急忙伸手拉東宮。東宮不解其意,繼續道:“秦晏,你該不會藏著個天仙妹妹吧?”
這玩笑話一說本應是四下喧嘩。眾學生卻鴉雀無聲,東宮才覺得氣氛不對,小心翼翼回頭一看——
曹寰和幾位長儒站在門口。麵色看上去很不妙。
“沒事吧?”
我從曹寰的書房裏找出一塊鎮紙,讓東宮把左手放在上麵。
“唉,兩隻手都痛。”東宮抱怨。
“擔任監國以來。殿下很少挨板了吧?”我苦笑。
他泫然點頭。
顧及太的顏麵,曹寰把他帶到曹府,才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好笑地是,曹寰隨口訓斥道:書自有顏如玉,不是讓你跟寫書的人要顏如玉!
他的左手挨了十五下,紅腫起來。
我明知故問:“殿下今天怎麼了,右手一直遮遮掩掩地。”
他捋起袖。讓我看被包得像打了石膏一樣緊地手腕,濃鬱的藥味撲麵而來。
“騎馬摔的?”
“……嗯,是啊。”他臉紅了紅,順著我地話答應。
“在殿下的鞍具上動手腳的人尚未找到,事情就又出了麼?”
“……不。隻是……”
“那就暫時別玩馬了吧?”眼看我把話題越扯越遠,東宮傷腦筋地拿起鎮紙,往桌上一拍,很沒底氣地叫起來:“秦晏!你先聽本宮說好不好?”
啪地一聲,倒把即墨君嚇了跳,他轉頭看看我們,回首繼續瞄著曹寰的藏書。
我攤開手:“好吧,殿下請講。”
“你可有姊妹?”
“不知道。”我坦然。
“胡說,這能不知道嗎!”東宮很不爽這個答案。抬手再拍桌,不過這回又是習慣性地揮了右臂。
我急忙伸手捉住他的手臂,不讓他拍下去。
拍是沒拍到,但是揚手這個動作,已經讓東宮知道什麼叫後悔了。“痛痛痛!”他抱著手慘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