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會有所動作的幾率……不到一成。
東宮眼裏就隻看到太後,能讓他警戒著點欺下瞞上的人,總是好的。一想到東宮,我就覺得很無奈,如今也不知道他怎樣,會不會又闖禍。但願皇上、曹寰和即墨君多顧著他點吧。
咚、咚咚。
從正午開始,縣衙院隔壁就一直敲打個不停,吵得我鼓膜直跳。
兩邊的民房在北狄入侵的時候都遭了搶,幾個月沒人住,如今似乎有人租住,正趕置家具。到傍晚時候,敲打聲漸漸稀了,鄰院倒是傳來飯香,勾得人口舌生津。
新搬來的鄰居夠意思,招呼了眾衙役和阿青,一起吃飯。
張緹還沒回來,我快餓死兼饞死,真想去跟衙役們同去,但身為縣官,隨意蹭飯可是會造成不好的影響,最低也是以後再有人請客家常,不便拒絕。我隻好自力更生,自己去生火,想說至少先蒸好飯吧?
灶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我剛轉頭,就被高八度的嗓門給震了個毫毛倒豎。
“哎呀!縣太爺怎麼可以自個兒下廚!”
來人不由分說把我拉起來,吹火筒也丟到一邊。我尷尬道:“孫二嫂,你怎麼進來了……”
“衙門口開著不就是讓老百姓出入的嘛!”她笑吟吟把我拖到外麵,拎起擱在門檻內的食盒,“聽捕快大哥說大人還沒吃,就送了點飯菜過來。^^首發君堂^^熱著呢!”
“難道搬進隔壁的是……”
“嘿,我一婦道人家,死鬼又留了點錢。看縣城裏風氣好就盤算著頂間鋪做小生意,早上弄點油條豆漿,午後賣幾碗豆花配飯。”她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花,“剛點好的,煮出來嫩著呢,都不興擱佐料吃地。大人嚐嚐!”
盛情難卻啊。
孫寡婦笑眯眯看著我喝豆花,問:“縣太爺,今年多少歲數了?”
“十。呃、不。虛歲十七。”
“啊,年少有成哪!聽說大人是從京裏出來的,那功名想必不低的吧?”
“也不高,勉強看得過去而已。”毫無疑問這是謙虛。
“總比李縣丞高,別看他平時裏作威作福,其實那點家底誰不知道,就一捐來的官兒!”
我一點也不八卦,但是七姑八婆嘮嗑起來,應該搭個話以示我還在聽:“捐官麼?”
這樣看來。在八品縣丞位置上做十幾年,也不委屈他。
他不拚命撈錢的話,倒是委屈自己了。
“是啊,齊知縣也看李縣丞不起,把他派去守倉來著。賬簿什麼的,也不讓他經手,就給師爺做。”孫寡婦笑道,“你說這個李縣丞憋氣不憋氣?”
放下碗。我隨口道:“孫二嫂與齊知縣偶有來往?”
她愣了一下,說:“哎?……是啊,有時候齊知縣那兒人手不夠。就親自來村裏收捐布榜什麼地……一年怎麼也得有個兩三回吧!”——
豈止是偶有來往,你連衙門管賬的事情都清楚呢。
張緹回來的時候,帶了五百多銀兩,他把錢交出來,又說征走地人丁會按每人一個月一錢銀的價格返好處給李縣丞。也就是說“出租”半年勞力,李縣丞還是能掙點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