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木簽鬆開,隨後拿起一旁尚未打磨好的鐵礦石打算繼續開始工作,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視線中注意到了一個有著一頭藍色頭發的男孩走了上來。
他的動作十分輕微,與因為營養不良所導致的瘦弱身軀不同的是,他的雙眼炯炯有神,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在他的身上有一條被粗略手工織造的灰色獸皮鬥篷,勉強遮蓋住他的穿著破爛囚服,小心保存著維係生命的熱量。
盡管如此,在寒風麵前這道竭力構築出的防線仍然十分脆弱,然而他的步伐十分堅定,凝視著坐在地上的神樂夏至,宛如看到了陽光一般,來到了他的麵前。
“夏至哥。”
聽到這句話的神樂夏至迅速抬起了頭來,原本臉上的苦澀頓時消失不見,在看到對方後,轉而又露出了微笑。
“怎麼了菲諾?是食物不夠了嗎?稍等一下,我等這個弄好,然後……”
話音未落,一條白色的木簽從男孩的手中遞出,並放在了神樂夏至的手上。
“有了它的話,夏至哥就能活下去了吧?”菲諾看著白色的木簽十分認真地說道,“夏至哥還不能死,至少,不是死在這裏。”
菲諾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安靜的牢房裏,卻顯得那麼明顯。
“夏至,礦場裏大家的命都是你救的,食物也是你趁守衛不防備,從他們那裏偷的……就連礦場裏大家現在賴以生存的獸皮鬥篷,都是你獵殺動物後做出來的。”
一個同樣抽到黑簽的少年回過頭,看著兩人說道。
“這次就是抽簽就是那群混賬的陰謀,去抽簽的其他人大部分人都是黑簽,他們隻不過是想放棄我們這群累贅之前找樂子罷了。”
“我八歲的時候老爸就死了,十二歲的時候老媽也中了黑簽,到了我現在十六歲,他們之前把我們拖到凍原上,把我們趕到山上‘自由’活動。”另一個少年也插話道,“結果礦場裏兩百多人死了一百四十多人,不是夏至你一個又一個地把還有一口氣的我們拖回來的話,我們已經全部得死在那座山上了。”
“……”神樂夏至望著眼前的眾人,放下了手中正在打磨的尖錐,站起身來,主動伸出手摸了摸菲諾的一頭藍發。
“……夏至哥?”
“如果你能在給我白簽的時候控製住手掌的顫抖,那麼就再好不過了。”神樂夏至笑了起來,“嘴上說得厲害,實際上還是會感到害怕嘛!”
“我沒有害怕。”菲諾沒有承認,但是雙眼並沒有和神樂夏至對視。
“菲諾,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已經在那條小巷餓死了,而且,如果不是你跟著你父親學習的醫術,這裏的大家都活不下來。”
“司,如果不是你主動吸引守衛和動物的注意力,給他們當活靶子,我也做不到你說的那些事情。”
“阿磊,如果你沒有發現半山腰的洞穴,我們就會被大雪掩埋,最後活生生凍死噢!”
神樂夏至的目光掃過房間裏的每一個人。
每一個人的名字,
每一個人的性格,
每一個人的努力,
每一個人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