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裏,連空氣都沉默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隻聽李燃輕聲說:“你是誰啊……你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好不好?”
宋旗說:“我叫宋旗,你知道我的。”
李燃點了點頭,然後又反應過來他現在看不見自己,頗為倉惶的說:“是……是知道你,我爹跟我提過你,說……說小宋大夫是個好人,還說你那裏的藥最便宜……”
宋旗嗤笑了一聲。
李燃竟然有些小心翼翼,他輕聲說:“我爹平常跟你關係很好吧,你為什麼……”
然而這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他自己咽了回去,事到如今,尋求一個答案已經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了,他爹已經被害死了,而他自己,也很快就會死。
宋旗說:“那你又為什麼這麼久以來都沒發現你爹的藥有問題呢?是啊,所以你爹是被你害死的,真可憐啊。”
李燃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那你原諒我了嗎?”
他說著說著突然激動起來,“我爹的命已經抵給你了,也夠了吧?”
牆壁那邊安靜了片刻,雖然傳來宋旗的一聲輕歎,他說:“我原諒你了。”
仿佛胸口一道大石落地,李燃幾乎是鬆了一口氣,可隨即又很快聽見宋旗充滿惡意的輕聲說:“我是騙你的。”
……
溫魚隔著簾子,看向那個躺在床上的小身影。
那是李燃的孩子。
大理寺既然已經答應了會幫李燃照顧他的孩子,那自然就要說到做到,隻是令人意外的是,這孩子的情況比她們想象中的要糟糕許多。
三歲的孩子,再怎麼不濟,雖然說身高會不到一米,但是整個體型應該是正常的,可李燃的孩子,除了身高比正常的孩子矮上一截之外,體型也瘦弱不堪。
太醫挑了簾子出來,拱手道:“這孩子的確是中毒。”
溫魚和顧宴對視一眼,顧宴道:“可為什麼之前那麼多大夫都沒看出來?”
太醫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這孩子究竟是生病還是中毒,下官也是反複確認了才能確定的,這孩子本身就體格比一般孩子孱弱一些,所以脈搏比常人微弱,若是普通的問診,隻能看出營養不良,身體虧虛。”
“但下官覺得有異,便試了試其他法子,才能確定是中毒,並且下毒之後……極為陰狠,這是一種慢性毒藥,長期服用,損傷肌理,人還會慢慢變得癡傻。”
如此陰毒之法,正常人可搞不到這種毒藥。
溫魚問,“那可還有的治?”
太醫點了點頭,說:“治是能治,隻是麻煩了些罷了,大約花上一個多月的時間,日日服藥、紮針,就能徹底根治了。”
溫魚心下寬慰了不少。
不管李燃曾經做了什麼,但是李老伯已經死了,幼子何其無辜。
“這毒藥的來源,您心中可有想法?”顧宴道。
太醫頓了頓,苦笑道:“還是瞞不過殿下。”
太醫說:“這藥來源於南境,很是罕見,下官從醫幾十載,能用上這藥去害人的,多是些達官貴人,平民百姓斷不可能接觸得到。”
顧宴微微頷首,“的確。還望您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