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所在是一處氣勢恢宏的大殿,巍然聳立,大氣磅礴。
不同於皇城金色琉璃瓦所渲染出的那種金碧輝煌的繁華盛世之景,這座大殿頂端的青黑瓦片,更加適合軍人的身份。
莊嚴,肅穆,鐵血大殿的門口左右兩邊各有三名黑甲守衛,他們身形筆挺,呼吸沉穩,身上流露出的那種肅殺之意,令其不怒自威。
引路的兩人忽然止住了腳步,向著門口守衛躬身道“奉風將軍和王將軍令,帶蘇瑞來此。”
左側的一名守衛微微點頭,隨即轉身向著大殿走去,約莫二十息之後折返而回,他瞥了蘇瑞一眼,隨即不帶任感情的說道“跟我來吧”
步入大殿的瞬間,蘇瑞感到光線忽然一暗,這種由明到暗的過程讓人很不舒服。可是更加讓他不舒服的是那撲麵而來的肅殺之氣冰冷,陰沉,似是還帶著淡淡的血腥。
隨著蘇瑞逐漸適應了這裏的陰暗,他也看清了大殿之中的景象。
這和他心中想象的那種議事大廳的模樣完全不同正前方那處寬大平整的空地以及空地周圍多個武器架上擺滿的那些散發著冰冷幽光的各式武器,讓這裏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室內的演武場。
不過考慮到軍人崇尚武力,以武為尊的狀況,所以除了初始的意外之後,蘇瑞心中也逐漸釋然。
大殿的正上方有一把寬大而黝黑的椅子,這似乎也是整個大殿中唯一的一把椅子。隻是看到那把椅子的瞬間,蘇瑞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本來以為那應該是魏景龍的椅子,可是此時那把椅子上麵卻坐著一個人雖然大殿之內有些陰暗,不過蘇瑞還是看清了那人的樣貌,隻是他對這張臉沒有半點的印象。
魏景龍曾經在一次宴會上向他介紹過連天塔主要的將領,那其中並沒有眼前這個人。
不過,沒有和不認識,並不代表蘇瑞猜不出他的身份。魏景龍曾經告訴過他,這連天塔還有一個地位僅次於他的人。
紅雲將軍,冉虯。
想來能夠坐在這大殿之中唯一的椅子之上,並且讓王莽和風烈垂頭站在下方左右兩側的人,應該隻有這紅雲將軍了冉虯了。
事實上,紅軍將軍這個稱號在江湖上並不是很出名,甚至可以用不為人知這四個字形容。或許因為他被雲龍將軍的耀眼遮掩了本身的光芒,或許因為他真的是一個很低調的人,又或許因為別的什麼可是,蘇瑞在猜到此人身份的瞬間卻心生凝重。
魏景龍曾向蘇瑞提及過這個名字,盡管當時隻是一語帶過,並未詳加談論,可蘇瑞依然不會忘記當時魏景龍提起此人時那微微皺起的眉頭和眼中的複雜神情。
皺眉有很多種意思,或是不悅,或是不滿,或是憂慮可無論是哪一種,以魏景龍的身份地位卻依然能容忍此人繼續在其手下謀事,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極端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在這時,引領蘇瑞來此的護衛忽然伸出一隻手攔在蘇瑞的身前,他身上厚重的黑甲所發出的“嘩啦啦”的聲響,在這略顯空曠的大殿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他猛然抱拳,在一陣盔甲碰撞的沉悶聲響中單膝跪地,恭聲說道“稟將軍,蘇瑞帶到。”
洪雲將軍輕輕擺了擺手,護衛再行一禮,連忙倒退離去,片刻後,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是“咣”的一聲巨響。
竟是那殿門,被關上了大殿之內的光線越發的昏暗,蘇瑞的眉頭也皺的更緊了。殿中有不少人,除了冉虯,王莽和風烈,演武場的周圍還有十幾道身著重甲的身形如鐵塔般矗立著。
隻是沒有任何人說話大殿之中那種沉悶的死寂讓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蘇瑞卻是逐漸的平靜了下來,一臉淡然的看著周圍的一切,似乎沒有任何的緊張。
“嗬嗬嗬”
一陣輕笑聲忽然在大殿上方響起,隻是這突兀之極的聲音在這種陰暗的環境中聽起來令人不寒而栗。
“你就是蘇瑞”
冉虯終於開口說話,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沉悶而生硬,不知是本身使然還是平時很少與人交流。
蘇瑞微微躬身答道“稟將軍,我就是蘇瑞”
冉虯換了一個似乎更加舒服的姿勢,幾乎是半躺在那寬大的椅子之上,接著問道“你救了總帥的性命,並且千裏護送至此這是真的”
蘇瑞麵色不變,語調平淡的說道“當然不是真的。”
“哦”
冉虯輕哦了一聲,卻不再開口,蘇瑞接著說道“事實上是雲龍將軍救了我的性命至於說千裏護送我一個後生小輩,何德何能能護送名揚天下的雲龍將軍。不過是將軍看我重傷垂死,心生憐憫,不忍我拋屍荒野,這才將我帶到此處療養,再過些時日我傷勢盡複便要離開了。”
蘇瑞話聲落下,冉虯沉默了數息的時間,忽然間哈哈大笑,笑聲竟是震得的大殿一震輕晃,甚至殿頂的灰塵也簌簌的落下。
這浩大的聲音更是讓蘇瑞麵色發白,目露驚駭。
這冉虯的修為,竟是如此恐怖冉虯笑了半響,方才止住笑聲,可是言語間依然有無法壓抑的笑意“心生憐憫你說他心生憐憫,哈哈哈,這簡直是我這輩子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
蘇瑞無動於衷,麵色不變,隻是靜靜的看著身前不遠處的地麵。
虯髯猛然坐直了身體,並且微微前傾,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的蘇瑞。後者忽然感到周圍的氣氛一凝,雙肩之上似是有一座大山壓下,雙腿一顫,就忍不住想要跪下。
蘇瑞猛然咬緊牙關,雙拳緊握,渾身真元全麵爆發。
他身上的衣衫忽然劇烈的擺動起來,發出獵獵聲響,滿頭的黑發也忽然掙脫了發帶的束縛,在空中縱橫交錯,上下沉浮。
他抬起頭,雙目之中星輝閃爍,連帶著身體表麵也蕩起了一層流光溢彩在歸墟境修為的全麵爆發下,他終是感到身上的壓力小了許多,盡管雙腿依然沉重,可是卻已然能夠保持直立,昂首挺胸。
下方將領的眼中齊齊流露出一抹驚豔神色,畢竟如此年輕的歸墟境,當真是極為的罕見。
即便是坐在大殿正上方的冉虯,眼中也閃過一絲意外。不過突然之間,一抹詭異的笑容在其嘴角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