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連天塔之中還連接著如此奇特的空間,或許即便是登過塔的蘇瑞也已經理所當然的認為連天塔的每一層都是一樣的。
魏景龍在此深吸一口氣,抬腳邁入了碧綠的草地之上。
草很柔軟,踩在上麵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花色嬌豔,將這本就如同仙境的世界點綴的越發繽紛絢爛。
魏景龍對這些視而不見,隻是不斷的前行,不知是早已看貫了這裏風景還是此時沒有欣賞風景的心情不知過了多久,他來到了一處並不寬廣的水塘之前,那水塘中霞光異彩,仙氣氤氳隱約可見晶瑩的水麵上浮幾朵紅蓮,流光溢彩,粉若橙霞。
魏景龍停頓了片刻,忽然伸手一揮一道勁風拂過,水麵上的氤氳瞬間散去紅蓮五朵,外圍的四朵已然綻放,中央的一朵卻依舊含苞。魏景龍的目光落在那花苞之上,一陣輕顫。
他發出了一聲輕歎,隨即喃喃的說道“時機尚還未到,浩劫卻已先至難道這就是天意”
那一刻,他的麵色變得無比的複雜,目中隱現不甘之色他數次抬頭看向花苞又數次低頭,似乎有些猶豫不決。
這種狀況不知持續了多久,他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待到緩緩呼出之中,臉上已經滿是堅定之色,他輕笑一聲道“我怎的忽然就糊塗了,若是在浩劫中隕落,豈非徹底為他人圖做嫁衣,什麼也撈不到”
說完這句話,微微閉上了眼睛,氣息逐漸變得寧靜祥和半響後,他猛然睜眼,眼中閃過兩道駭人的寒芒,與此同時他低喝一聲,右手蕩起一片璀璨的霞光,徑直向著那朵含苞待放的紅蓮探去。
紅蓮之上的的流光刹那間濃鬱起來,一種說不出的幽香刹那間升騰而起,快速的向著四周彌漫而去,不知是否因為那香氣的緣故,整片世界忽然變得靈動起來。
魏景龍忽然大喝一聲道“開”
這一字落下,那朵紅蓮聚在一起的花瓣竟是緩緩的向著四下舒展開來幽香忽濃,霞光陡盛。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紅蓮中央最後一層花瓣的綻放,一道霞光猛然衝天而起。
魏景龍的目光變得熾熱起來,盡管被霞光遮擋,可是他依舊死死的盯著那花心的位置,呼吸似是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霞光不知衝到了多高,忽然在空中綻放,向著四周傾斜而下,如同盛開的垂蓮一般,看上去煞是神異。
外圍的四朵紅蓮悄然的枯萎,若是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發現那四朵紅蓮其上的流光正從水麵上向著中央的紅蓮不斷彙聚,那枯萎的結果就是讓中央的紅蓮越發嬌豔欲滴。
不知過了多久,那衝天的霞光緩緩的淡去,紅蓮的中央也逐漸露出了真容那裏竟然有一個嬰兒那嬰兒隻有巴掌大小,可是白白嫩嫩,五官俱全,最令人詫異的是他竟然是閉目盤坐在紅蓮之中,白嫩的如玉藕般的手臂還在身前結了一個奇怪的手印那模樣如同一個寶相莊嚴的佛陀一般。
可若是仔細觀察,那嬰兒眉宇間竟與魏景龍有幾分相像。
魏景龍的目光越發的熾熱,口中噴出的氣似是都變得火熱,讓身前的空氣蕩起了道道半透明的漣漪。
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熾熱化作堅決,同時他並起兩指,向著自己的眉心一印,隨即一翻他眉心忽然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徑直沒入了盤坐在紅蓮中嬰兒的額頭。
片刻之後,那嬰兒眼皮一陣輕顫,隨即竟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中似是有星空在旋轉,似是有混沌在彌漫就在這時,魏景龍大喝一聲“歸竅”
這一聲落下,那嬰兒竟是保持著盤坐的姿勢騰空而起,徑直向著魏景龍飄了過來在距離其額頭約莫半丈之處,竟是陡然化作一道流光,與那金色的光芒一同沒入了他的眉心之中。
魏景龍渾身一震,雙眸中有異相浮現他左眼一片混沌,右眼萬古星空他立刻盤膝坐下,眼簾微垂,同時雙手在身前結出一個手印,那手印和方才紅蓮中嬰兒所結一般無二。
他身上的衣衫開始輕輕的鼓動起來,滿頭的黑發也開始緩緩的飛揚,片刻後,他頭上的發帶悄然的滑落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玄妙氣息自他身上緩緩升騰而起同時他的身體表麵開始有熒光流淌。
天空之上的祥瑞越發的濃鬱,若有若無的道音緩緩響起這一切像極了當初西皇山雲霧峰頂林鴻軒破境時的場景,隻是此時那道音還沒有當初那般宏大。
不過這一切都隻是暫時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天空之上的道音越發的清晰許久之後,那道音徹底的響徹天地神劍和天刀仰著頭,看著連天塔上空綻放出的萬丈霞光,一臉的驚疑不定。他們並不懂得占星卜卦之術,因此並不知曉這天地異相因何而生,又是凶是吉。
他們正看的出神,忽然間餘光瞥見連天塔下多了一道身影,那人背對著兩人,此時負手而立,在靜靜仰望蒼穹之上的異相。
兩人渾身一震,目露駭然之色。
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發現那人是如何出現的,仿佛他本就在那裏。由此可見,此人的修為遠勝兩人,很可能就是一名至尊。
“來者何人”
天刀冷喝一聲,目露謹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同時他的右手已經悄然的落在了刀柄之上,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怎麼連我都認不出來嗎”
溫和的聲音響起天刀和神劍齊齊一愣,隻覺的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兩人疑惑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隨即各自渾身一震,下一刻,他們異口同聲的驚呼道“陛下”
那人沒有開口,顯然是默認了身份。
天刀和神劍連忙恭聲道“參見陛下”
雲連天淡淡的道“免禮”
天刀和神劍再次相視一眼,解釋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古怪,前者深吸一口氣後小心翼翼的說道“不知陛下此來,有何示下”
雲連天的目光依舊沒有從天空收回,片刻之後方才輕聲道“無事,隻是許久不見景龍,來看看他”
天刀和神劍的目光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緊張之色,前者接著開口道“那真是不巧,將軍前幾些日此才入塔閉關,不知何時才能出來。要不陛下請您移駕至大殿用茶”
雲連天終是將目光從天空收回,卻沒有轉身,他輕聲道“不用,景龍既然在塔中,那麼我便上去找他好了”,說罷便邁開步子向著連天塔第一層的塔門走去。
神劍和天刀麵色巨變,兩人齊齊邁出一步,攔在了雲連天和塔門中間。
雲連天的麵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淡淡的開口道“兩位這是何意”
天刀略作猶豫,硬著頭破咬牙說道“還望陛下贖罪,隻是將軍入塔前吩咐過,他閉關之時,不準任何人打攪,所以陛下您看”
這句話可以說已經是大不敬了,從名義上來說,雲連天為天子,魏景龍為臣此時天刀竟然拿魏景龍的吩咐來阻攔天子的腳步,也難怪他方才麵色如此不自然。
可是雲連天的麵色依舊沒有變化,甚至連絲毫的不悅之色都沒有流露出來。他隻是瞥了兩人一眼,就再次邁出了腳步。
他不開口,卻用實際行動在捍衛他身為天子的威嚴。
“陛下”
看到這一幕,天刀和神劍齊齊向前跨出,就欲阻攔對方的腳步可是下一刻,兩人的身形猛然一震,雙眼立刻睜圓,麵色也變得僵直無比雲連天看都沒看兩人一眼,就那樣徑直的從他們中間走了過去,直至他的身形消失在塔門之中,神劍和天刀都沒有再做出半點的阻攔一陣冷風忽起,拂動了兩人身上的衣衫,隨即他們的身形,緩緩向著地麵栽去天空之上霞光依舊,地麵之上老將已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