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保小。”

攥緊他袖子的手,咻的垂下,那鈍痛後知後覺的錘遍全身,她眼裏的神采徹底的渙散了。

……

黑暗裏掙紮,是一場夢。

穆棲安猛然驚坐起,後背上全被浸透了。

夢裏全是血,小小的屍體,渾身都青透了冰冷了,躺在血泊裏一動不動。

她倉皇恐慌的四顧,“孩子,孩子呢?”

燈忽的打開,泄了一室刺眼的燈。

沙發上坐著的人,長腿交疊,優雅矜貴,隻是少幾分溫度,一如之前冷淡的看著她。

之前聽到的話,似乎隻是一場夢。

“秦景行,孩子呢?”聲音嘶啞的像是破鑼。

低低的笑聲,秦景行隻抬手,磕了磕手裏的煙,漫不經心,“送走了。”

“你用穆家做威脅,我守你一夜,換穆家手下留情,這是一筆公平的買賣。”

“阮阮一年前被你爸爸送進監獄,孩子流了,我還她一個孩子,這也很公平。”

薄薄的嘴唇上下張合,吐出來的字,卻是比冬風還寒冽,刺的骨頭疼,也刺的她腦子空白,發懵的鈍。

“送,走了?送給誰了?”

穆棲安從床上起來,刀口扯的快裂了,一步步踉蹌的去他那邊,扯著他的領子,聲音卻帶著顫抖的哭腔,“孩子送哪去了?你說啊!”

他的手冰涼,覆在她手麵上,還是那副風度翩翩的冰冷模樣,溫柔的一刀刀的捅過來。

“你就當,你的孩子死在手術台了。若是查,也是如此。”

然後絲毫不留情的掰開她的手,正了正領子,起身往外走。

秦景行手臂被猛然攥住,那雙手顫抖的頻率很厲害,瞳孔裏的紅血色都帶著歇斯底裏的痛苦,“秦景行,你還是不是個人,這是你的孩子。”

“這是你親生孩子啊!”聲音尖銳破了音,“你就不怕,你就不怕……!”

“怕你爸爸知道了,打擊報複,收購我產業?”他接下這話,冷靜平淡:“還是怕遭天譴,不得好死?”

不好的念頭突然冒上,不等說話,就聽到他繼續說。

“隻可惜呢。”他唇角上揚,譏諷而歎息,“感謝你親手把穆家的軟肋送到我麵前來,如今穆家自己都自身難保,哪裏還有功夫去管這些閑事。”

“更何況,阮阮的孩子,是通過正經的手段收養的。”他冷清的眼裏帶著憐憫,垂眼睥睨,“誰都搶不走。”

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奪權的私生子。

如今秦氏如日中天,隱約要壓過穆氏,他有足夠的本事做到這些。

耳朵嗡鳴的快聽不到了,穆棲安怔鬆的站在原地,眼淚沒知覺的滾下來。

“求你,你再怎麼對付我都行,哪怕把我送進監獄,孩子是無辜的,孩子還我。”

秦景行眼皮掀了掀,一絲嘲弄溢出,“這就是穆大小姐求人的樣子?”

撲通!

膝蓋著地,她淚落滿了臉頰,筆直的跪在地上,抬頭仰視這男人。

這一跪,跪碎了所有的驕傲。

三年,她從來沒真正的看懂過他。

穆棲安痛苦的閉了閉眼,“秦景行,看在三年的夫妻情麵上,孩子還給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