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挺直的肩膀頓時彎了下去,連發怒的底氣都蕩然無存。
林煙尚且能說是無辜,而他……頂多是報應。
江慕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工作了,他打車去了表店,摘下了那隻他戴了許久的表。
他很喜歡這隻表,平時大多時間也會戴著它。
可他現在不得不這麼做。
“這隻表值多少錢?”江慕把表放到了桌子上,光是問出這句話,就讓他覺得有些難堪。
不過他的話音剛落地,有高跟鞋聲在他背後響起。
隨後,一隻纖細的手伸過來,拿走了那塊表。
江慕回頭,看到了林煙。那隻表躺在她的手心裏,而她此時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這塊表不能賣。”
被林煙撞到這場景,江慕覺得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可心中又忍不住感到驚喜。
他聲音稍緩了幾分,“沒事,以後看到喜歡的再買。”
林煙也知道他有多喜歡這塊表,才會阻止他賣的吧?
畢竟這隻表全球限量,若是現在賣了,再想買就難了。
她關心他,他很高興。
然而,林煙隻是淡漠地看著江慕,“江家隻允許你帶那兩千多的存款出來吧?無論這隻手表,還是你身上其他昂貴的物件,都理應歸還江家。”
不然光是賣掉是這隻手表,也夠他衣食無憂到三個月後了。
江慕對上她的眼神,隻覺得像是有一盆涼水兜頭澆下,讓他在寒冬臘月裏遍體生寒。
“你來這裏,隻是為了讓我把東西還給江家嗎?”他仍舊不願意相信。
林煙簡潔道:“嗯。”
江慕看著她的反應,疼痛從心髒開始,一點點蔓延至全身。
她的人一直跟著他,她應該知道他從前晚到現在的所有狼狽。
可即便如此,她沒有半分心疼,隻是專程趕過來,讓他的處境更難。
他理解她對他的恨,但仍舊控製不住難過。
“我身上就這一件值錢東西。衣服倒是貴,但我總不能赤身裸體。沒必要再往江家走一趟,表你拿著就好。”江慕道。
“好。”
林煙一個字都沒多說,收起表,轉身就走出了表店。
江慕剛剛那麼說,就是想看看她現在對他能有多狠。
他以為她多少會考慮一下,因為他知道她的心有多軟。可她卻毫不猶豫答應,決絕離開。
“林煙!”
江慕喊了一聲,追出去,林煙並未回頭。
他在保鏢的阻攔下停下腳步,克製地喊道:“陸小姐。”
林煙這才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他,“還有事嗎?”
她看向他時,不會再臉紅,眼裏也不會再有星星,眸中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就好似……他的存在對她來說無關緊要一樣。
江慕努力不去想這些讓他難過的變化,他定定地看著林煙,啞聲道:“你一定要把我逼到這份上嗎?”
他們之間一定要這般針鋒相對嗎?
聞言,林煙走近他,揮退保鏢,這才道:“我找不到工作的時候,還要想辦法掙錢治病,拿錢投廣告找樂樂……你現在身體健康,也不用照顧南南。已經比我當時的境遇好太多了,不是嗎?”
她當時淪落到那種地步,他說她咎由自取,仍舊覺得她過得太輕鬆,巴不得她更艱難一些。
而現在他比她情況好太多了。
為什麼一副她把他逼到絕路的樣子呢?
“當然,你跟我那時候不一樣。如果你堅持不下去,你隨時可以回江家,隻是我跟你爺爺的的約定作廢,官方可能繼續針對你們江家。”
他有退路。
不像當時的她,向前是刀山火海,退後是萬丈深淵,隻能從萬千艱難中求得一線生機。
“我答應過你的,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