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玥沒給他機會,繼續道:“能給你造成如此根深蒂固的影響,說明她常說這樣的話,而每次這樣說時,她一定很痛苦,能持續帶給一個女人痛苦的,一定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她的丈夫。至於你父親,一個讓妻子痛苦的男人,一定不會是謙謙君子。“
“你初到襄州,明明有許多的選擇,卻選擇了鞣製學徒,因為你見慣了殺戮與血腥,下意識裏覺得這是件相於比較容易的事。“這種時代背景下,隻有家境極好的人家,女子才有受教育的機會,能正大光明做殺戮工作的,不用說,一定是個屠夫。
“你隻身流浪到襄州,寧願要一個低賤的名字,也不願意提及身世,說明你經曆過家中變故,且這場變故是你永不能釋懷的。”
韓玥麵無表情:“還需要再解釋嗎?“這話,也可以理解為——服嗎?
趙知書服不服沒人知道,反正堂上賀遠等人心裏已經刻上一個大寫的‘服’!
元福正驚歎著,突聞一聲輕歎。
他詫異地看向雲衍,隻見男子眉頭微攏,神色似有些複雜。
正要上前輕問一句,聽聞趙知書開口了:“現在,可以告訴我柳姑娘是因何而死了嗎?”
“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吧。”韓玥冷冷看著他,“為何要剝她們臉皮?“趙知書漠然神色一滯,隨而竟擠出古怪笑容,像是陷入一場很久遠的夢裏。
“第一次見她時,我就想起我娘,她們都生了一副仙姿,卻被迫墜入凡塵……”
此言出,等於是間接承認了犯罪事實。
可坐在上位的賀遠,實在是高興不起來,他心虛地看雲衍一眼,扶了扶頭上官帽。
笑著笑著,眼淚從趙知書臉上流下來,那半哭半笑的模樣,看著有些癲狂。
“她被人百般欺負,不哭不鬧,隻看著天發呆……那一刻,我很想帶她遠走高飛。”
也就是這一念,害了柳芸的命。
他們都一樣,在黑暗中呆久了,抓住一點希望就如抓住救命稻草。
“我終於計劃好一切,也如願等到了她……”
想到那個如煙火般短暫而熱烈的擁抱,趙知書眼皮狠狠跳了一下,雙手捂麵,發出類似困獸般的嗚咽。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韓玥冷漠道。
這些過程,每個畫麵都刻在他腦子裏,反反複複,直到死亡。
每傾訴一次,本就不多的罪惡感就會減輕一些。
她憑什麼要成全他?
趙知書麵色幾變,淚水還掛在臉上,仍答非所問:“二狗這個名字,是師父起的,他家裏還有一隻大狗,所以我是二狗。我這一生,活得不如一條狗,隻有她和我娘將我當人看。她們相信我,願意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你還是搞砸了!“韓玥按了下眉心,突然轉身,麵向雲衍:“請王爺下令搜身吧。”
雲衍點了下頭,劉大壯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撞見趙知書凶狠的眼神,二話不說,先一腳將人踹倒在地。
不一會兒,從趙知書身上搜出一塊質地上好的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