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玥別過臉沉默著。
心說,知道又如何?
他有意引導寧羽做那敢於打破綱常的第一人,好給她留一個緩衝的機會,待她身份恢複時,才不至於成為眾矢之地。
他存的那些私心她都懂。
可現在,他顯然已經認清他們之間有難以跨越的隔閡鴻溝,她能不能恢複身份還重要嗎?
一切回到原點,拋開私心雜念,真正的晉王難道不是應該以大局為重嗎?
他向來隻看重結果,閑王府舊案與上元節宮變,他查了多年,一心要弄清真相。現在真相離他們隻有幾步之遙,以他的性子,應該是加速跨過才對。
這種時候弄出一個礙手礙腳的洪俊,不是兒戲是什麼?
是了,洪俊就是寧羽無疑。
寧相放任寧羽胡來,不可能沒有目的。
明知會節外生枝,雲衍還要配合演戲,不是多此一舉又是什麼?
韓玥腹誹不斷,麵上卻是冷漠淡靜,一言不發。
雲衍沉沉看她片刻,扭頭便走,行步帶風,煞氣逼人。
好一個韓玥!
猜別人一猜一個準,到他這裏就怎麼氣人怎麼來,不就是仗著……仗著他非她不可!
可他……就是非她不可啊!
雲衍氣勢壓人,以洪俊為首的督捕司紛紛讓道,大氣不敢出。
待雲衍帶他的人走遠,洪俊這才捂捂心口,心有餘悸地問韓玥:“晉王這是怎麼了?”
韓玥皮笑肉不笑,“我怎麼會知道。”
“嘖……”洪俊咂舌,“果然是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你之前在他手下辦事怎麼忍受得了?”
聞言,韓玥不期然蹙了眉,話裏含著刺:“比起在性子古怪的人手底下辦事,我更不喜跟著無能又多事的上司。”
話落,她頭也不回地走掉。
洪俊重複了一遍她的話,反應過來,跺著腳喊:“嘿!你這說誰無能又多事啊!”
隨而,噘起的嘴巴慢慢展開,揚起嬌俏笑意:“誰說阿牛沒有陽剛之氣的,真是越看越有味道了……哎呀呀!說好不能先動心的!好煩好煩呀!”
‘他’在那又是捂臉又是跺腳的,督捕司的人全體懵逼臉。
都知刑部侍郎是寧相的人,可這,長得白淨秀氣偏女相就算了,怎的連性子都像個女人呀!
莫不是……莫不是‘男風之氣’從懷陽河畔傳到盛京城裏了?
這侍郎莫不是寧相的……
幾人麵麵相覷,用眼神瘋狂傳遞著八卦信息,隻覺三觀和節操均是碎了一地。
韓玥從周家出來,見韓衝等在門口,便道:“我今天比較忙可能會晚回,你不用等我吃飯。”
“玥兒……”見四下無人,韓衝直稱她名字,走近,語氣認真道:“我們回襄州好不好?”
韓玥一愣,“你又在發什麼瘋?”
韓衝表情有些痛苦,“我不喜歡這裏,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我更不希望你淌這些渾水,咱們又不圖功名,何必呢?跟哥回家,我們還是像從前一樣踏踏實實的過日子,行嗎?”
韓玥看著他的眼睛,審視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最近他們一起住在老宅,好幾個夜裏,她都聽見韓衝在院子裏練拳,平時也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