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衍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我既認定是你,你要護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這天下我本不稀罕,若隻有得到才能平息,那得到又何妨?”
得天下罵名又何妨。
隻要她覺得是對的,他就是錯了又何妨!
韓玥猛然抬頭,怔怔看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身影陡峭,目光裏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執拗又瘋狂。
“這就是我的答案。”雲衍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臉上,“玥兒不要覺得我殘忍,把選擇權交到你手裏,壓力反而是你在承受……”
他道:“其實,有這個想法,不全然是因你而起。”
“連铖死在我麵前時,我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回想,是否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當時放棄襄州又如何呢?隻要他還活著,我們總能再收回來。”
“連累無辜百姓又如何呢?誰的命能有他的重要?”
說到最後,雲衍嗓音微微吵啞,含著幾分陰鷙。
“也許,我本就是個卑劣又自私的人……並非世人所見的那樣深明大義。又或許,我隻是個正常人而已……有些時候,我其實根本看不透我自己。”
“所以玥兒不要害怕,我把決定權給你,是想請你始終保持清明,你做你認為對的事就好,剩下的我來。”
他願意讓她當自己的眼睛。
她說她看到的這個世界是黑的,那就是黑的,是白的,就是白的。
因為愛,因為信任。
縱然在心裏想過這個答案,韓玥也因雲衍眼裏的瘋狂而深受震動。
她幹澀地問:“你,你就不怕被我利用?”
雲衍親吻著她的眼睛,“我與你之間,沒有利用這一說,一切皆我所願。”
韓玥又一次被男人奪走呼吸。
意識全然渙散間,不由釋懷。
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無論誰對誰錯,無論世界如何黑白顛倒,她自朝著光明去走就行了。
人活一世,左右不過求個無愧於心。
走錯了也好,墜下深淵也罷,這不,還有個冤大頭願意陪她麼。
……
劉奎很快將書找來。
內容和大夫人描述的差不多。
雲衍又派人在另外七戶人家搜查,最終,隻在方軍家裏搜了一本來。
韓玥覺得奇怪:“我以為這本書會是她們之間的媒介,看來不是……”
雲衍道:“七個女人中,就大夫人和方軍之妻懂得識字斷文,應該還有其它方式。”
沒辦法了,隻有突擊審問。
韓玥重新羅列審問流程,與雲衍分頭行動。
既然柳氏點名要見韓玥,韓玥便選擇從她開始。
羈押室外,老遠就聽到柳氏鼾聲不斷。
韓玥不由失笑,倒是個心大的女人。
柳氏被叫醒,有些不悅,嘟嘟嚷嚷地不知在罵些什麼。
卻在聽聞來人是晉王妃時,整個人一激,顯出興奮之色:“在哪裏,在哪裏!”
韓玥這時走進去,在看清柳氏的長相時,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油然而升。
額骨略高,眼窩深陷,微微斜眼……典型的天生犯罪人麵相。
實際上,無論是梅花,還是大夫人,多少都有些類似天生犯罪人麵相的生理特征。
大夫的頭骨與臉左右不太對稱,梅花額頭過於扁平,頭腦突出,耳朵異常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