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令施行,雖然朝臣沒有再阻攔,然所有人都知道,要想新令得以施行,是有難度的。
他們況且可以以理服之,那些未有讀過多少書識多少字的百姓們未必認。
他們生活了千百年的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又是於自身無益的,他們斷不會認。
隻怕各地還會鬧上一鬧,若是鬧得凶,隻怕新令還是要撤回。
這日江挽雲照例進宮給皇上診脈。
雖她現在不是稷王妃,然仍是太醫院的一員,又被皇上封為郡主,加之皇上的身體一直都是由她調理,自然還是繼續由她為皇上請脈。
朝露殿內,江挽雲替皇上把脈,自從周嘉刑被流放邊疆之後,皇上的身體就一天差過一天。想來是當日周嘉刑謀反弑君,令皇上大怒大傷,大怒大傷之下,傷了身體本裏,佳治皇上的身體本來就極差,又中了周嘉刑的烈性毒藥,諸多傷害之下,皇上的病情雖然穩住,然身體越發虛弱。
原先她曾預測,年後三月之內皇上或許會駕崩,現在看來恐怕三個月不到,皇上的身體便會支撐不住。
對此江挽雲亦是無可奈何,她雖然對皇上的病情了如指掌,也曾多次查過醫書,然身體虧損至極,除非神仙下凡重塑肉身,否則按皇上現在的身體來說,已是油盡燈枯。
最後還燃燒著的這段時間,她想留在皇上身邊,多盡盡孝心。
除了宋文蓉,在這個陌生的朝代,唯一對她付出過慈愛關懷的長輩便是皇上。
自從她的爺爺奶奶去世之後,便再也沒有想爺爺這般疼愛她的長輩。或許她是將皇上看做爺爺的縮影,能彌補自己之前的遺憾,盡自己所能的延長皇上的壽命,已經算是老天爺對她格外開恩了。
“皇上的身體較之前好多了。”江挽雲寬慰他道。
“你不用騙朕,朕的身體如何朕知道。”他坐在皇位上近三十餘年,身邊人對他說的話是虛偽是真心他一眼便能看出。
所以說江挽雲所說的是假話,但是他聽得出她的真心。
“和離之後聽說你搬進了禦寶閣,可還適應?”
“適應,禦寶閣的挽姨對我很好。”江挽雲道。
“若你不同稷王和離,她尚且還算得上你的皇嬸。”
江挽雲一愣,方才他說的是皇嬸嗎?
“皇……嬸?”
“稷王沒有告訴你?徐白挽當年差點就入了武德王府。”
“???”江挽雲被這突如其來的八卦震得失去了反應,“那徐渭君是?”
“正是武德王和徐白挽的獨子。”
江挽雲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虧她還一直以為挽姨是皇上的老相好,徐渭君是皇上流落在外的愛子,沒想到竟然是個大烏龍,幸虧她沒有把這個猜想說出來。
“你在禦寶閣也安全,有武德王在,任誰也是不敢找禦寶閣的麻煩的。”
這麼多年,武德王一直遊曆在外,然心中對妻兒的牽掛不減分毫,禦寶閣內發生的任何動作都逃不出他的眼神。
江挽雲忽然想起,當時她替徐渭君診病之後,內侍送來了一車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