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病了。
江挽雲被召到朝露殿時,皇上虛弱的躺在龍榻上,雙眼微闔,麵色青白。
“皇上這兩日飲食可還好?”
“不好,近兩日沒用多少東西,先前皇上最愛吃的銀耳湯也不愛吃了。”內侍頗有些心疼的看向龍榻帷帳後躺著的人。
江挽雲替皇上把了把脈,脈象微弱,應當是過於憂思的緣故。
“我開些藥先給皇上服兩日瞧瞧。”江挽雲也帶著愁容。皇上此乃心病,尋常藥物用了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皇上必得自己想開才行。
“內官這兩日多配皇上外出走走,散散心也好。”
江挽雲在病榻前守了陣子,皇上半夢半醒之中一直叫著周嘉刑的乳名,江挽雲低頭寫了個食療的方子,口味清甜,於身體有益,交給內侍。
“此方無礙,做成湯盅可每日服用,開胃益脾寧氣,對皇上現在最合適不過。”
“有勞郡主了。”
“皇上未醒,我便不打攪了,皇上若有身體不適之處,內官務必快馬出宮告知我。”
江挽雲出了朝露殿,朝露殿侍奉的年輕小內侍將她送出宮。
天色漸晚,江挽雲遠遠看向北麵的宮殿。
“江內官,大殿下過世,皇上傷心欲絕,貴妃娘娘應當也極為難過,冷宮之中可有派人去看過?”
“這……奴才不知,想來若是娘娘身體有不適之處必會去太醫院請太醫醫治,郡主請放心。”
江挽雲點頭謝過內侍,快步出了承天門。
回府的馬車上,江挽雲眉頭微皺,總覺此事蹊蹺得緊。
北疆的確嚴寒,且環境惡劣,修建長城也的確艱苦,然周嘉刑畢竟是常年習武之人,就算富貴日子過多了,也不至於到北疆不足兩月就患肺癆過世,肺癆是消耗性疾病,她還從未見過發病去世如此之快的。
且周嘉刑過世的消息傳到上京已經有兩日了,冷宮裏竟一點消息都沒有,實在蹊蹺。
估摸著再有兩三日,周嘉刑的屍首便會被運回上京安葬,屆時便能知曉周嘉刑究竟是死是活了。
又過兩日,北疆急報,運送屍體時沿路塌方,周嘉刑的屍首連帶著運送屍體的大半隊伍都被埋葬在了石碓之中,屍體模糊已不能辨別。
冷宮急叫了太醫,瑜貴妃傷心過度身體一落千丈。
皇上也虛弱的上不了朝。
正此時,前線傳來急報,水師軍營受到倭寇偷襲,死傷慘重糧餉被毀近半。
朝中一時混亂。
江挽雲每日來往於宮中和醫館,知道周嘉刑的屍體被毀之後,還未來得及懷疑,便被宮中內侍請到了冷宮替瑜貴妃醫治。
瑜貴妃雖被禁足冷宮,可皇上終究還是念及多年夫妻情分,並沒有廢她貴妃之位,瑜貴妃在冷宮算不上舒坦,卻也不至於淒慘兮兮。
畢竟除了貴妃的頭銜,她還有極深的根基,前朝後宮都有她的勢力,即便身在冷宮,權勢地位也勝過尋常妃子。
不知是受了誰的授意,前來請江挽雲入宮的並非是朝露殿的內侍,皇上身體未愈,江挽雲也不便去打擾皇上養病,便跟著內侍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