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寒玨即將帶上洗手間房門的一刻，他的手機再次響起，司寒玨迅速轉身往床邊折返。
林瑟瑟急忙調轉視線，卻還是慢了一點。
隻一眼便把司寒玨前前後後盡收眼底。
包括他唇角瞬間勾起的帶著促狹的弧度。
床邊一個塌陷之後，司寒玨靠在床頭接起電話，卻一個字都沒說，隻等對方開口。
兩人離得近的關係，林瑟瑟聽得一清二楚，電話那端半晌沒有動靜。
大約三秒之後，司寒玨擰眉掛斷了電話。
但電話馬上又重新打了過來。
這一次，司寒玨在電話即將斷掉之前，才再次接起來，話筒那端幾乎馬上傳出來方婉婷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絕望：
“表哥，求你跟我說句話，我隻想最後聽聽你的聲音。”
“你要死了？”
司寒玨的語氣，就像平常的鄰裏見麵間並不走心的問候“你吃了嗎？”
林瑟瑟驀地偏頭瞪大雙眼，對上司寒玨掀眸看過來的漠然視線。
她從來沒見過司寒玨如此無情的一麵，無情得像是在開玩笑。
司寒玨望著她的滿眼問號，隻隨意地挑了下眉，便收回視線，垂眸漠然盯著手機。
話筒裏，方婉婷聽到司寒玨無情的反問之後愣了下，隨即傷心地苦笑喃喃：
“表哥，我一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是你的助手孟舒……”
孟舒？
林瑟瑟不自覺在心底畫了個問號。
這人她從沒聽說過。
方婉婷說到這裏，就像知道司寒玨定會不耐煩地掛斷電話一樣，馬上急促地道，“表哥你別掛電話！聽我說完！我真的已經割了脈，我的時間不多了……”
然而司寒玨本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卻忽然掛出一絲笑容。
那笑容極淡極淺，卻讓觀者膽寒。
林瑟瑟下意識挪了下身體，離司寒玨遠了一點，然後眼見著著司寒玨從枕頭底下又掏出一部手機，用那個手機撥出文景的電話，點開免提。
然後再把跟方婉婷通話的那部手機也點開免提，將兩部手機並列擺在他健碩的身上，雙手抱頭半躺著，這才對電話裏的文景心平氣和地吩咐道：
“文景，婉婷割了脈……”
“啊？”
文景驚訝而短促的聲音之後，司寒玨皺著眉頭不悅的繼續吩咐，“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叫人過去！”
就在林瑟瑟剛剛收回吃驚的目光，眼神剛剛流露出“這人總算有點人性”的感歎之時，方婉婷有些虛弱的驚喜聲立刻傳了過來：
“表哥！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隻要你肯幫我，我就能擺脫那個……”
然而方婉婷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司寒玨冷聲打斷：
“叫人過去錄下視頻！一個鏡頭都不準少！要讓每個看到的人都無可爭辯——她是自殺，不是他殺！”
林瑟瑟再次吃驚地轉眸瞪著司寒玨，像是瞪著一個龐然怪物。
“表哥？！”
方婉婷難以置信地嘶吼:“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就不怕我真的死了？不怕我死後的冤魂天天纏著你嗎！”
林瑟瑟急忙往司寒玨身邊湊了湊，抓著他的胳膊急匆匆地低聲勸道：
“不是真的割脈快死了吧？”
——隻剩這麼一個線索，可千萬別再斷了！
司寒玨卻再度衝她挑了挑眉，而後定定地望著她，對話筒裏震驚得久久無聲的文景繼續吩咐：
“文景，”
“在在！司少您說！”文景像是做好了隻等司寒玨一聲令下，便立刻打120救人的準備。
誰料司寒玨卻淡淡地道：
“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踏進她的房間半步！十分鍾後再打給璉姨讓她過來收屍，省得時間太短，”司寒玨有意頓了下，一字一句地刻意強調，“她死不透！”
司寒玨吩咐完便掛斷了文景的電話，然後把跟方婉婷通話的手機直接關了機。
一張俊臉平靜得很，像剛才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