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思純邊開車邊卸妝。
公路幽暗昏黃的燈光映在她卸得七七八八的臉上,整張臉跟鬼畫符一樣。
再加上她淩厲的眼神,怕是鬼見了都要畏懼三分。
靳思純卸完妝,剛好把車子開到山腳下。
她找了個陰暗的角落,飛快換上提前準備好的黑色登山服,然後重新啟動了車子,朝山上駛去。
當車子駛至山腰時,終於抵達了她提前勘察好的盤山路段。
黑漆漆的夜色中,她把車子調成自動駕駛狀態,而後放慢車速,打開車門,膽大心細地縱身一躍跳下車,雙腳剛一觸地,便朝前接連打了幾個滾兒,卸去慣性之後,才緩緩起身。
而後馬不停蹄地往山上爬。
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上爬了十幾米,藏到一棵老樹後麵,借著頭頂的月色,緩緩靠著樹幹坐下去。
直到此時,靳思純才真真正正地鬆了口氣。
到目前為止,她已完美地結束了在司家的所有工作,全身而退。
她仰頭望著被雲層遮住大半的彎月,黑漆漆的山上樹影搖動,耳畔是各種雜七雜八的聲響,聽上去很是嚇人,然而她的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
隨手狠狠折斷一根短樹枝,嫩白的掌心立刻被鮮血侵染。
然而她卻感覺不到痛似的,依舊保持著笑容。
——她已找到了楚天,並且馬上就能通過楚天見到楚夜。
而且還把司家重要人物方婉婷牢牢地抓在了手裏。
因為她答應了方婉婷,隻要以後乖乖聽話,及時給她提供她所需要的信息,便一定助她趕走林瑟瑟,登上司家少奶奶的寶座。
所以,隻要她利用方婉婷除掉林瑟瑟,就可以把林瑟瑟的屍體化成雲萱,讓楚夜以為雲萱已經死了,到那時,楚夜便會理所當然地對雲萱死心……
來日方長。
時間可以拯救一切!
而她擁有足夠的時間。
所以她總會尋到機會,將楚夜身體裏的心芯片換成與她配對的。
那樣一來,楚夜就徹底成為她的了。
暢想到這裏,頭頂忽然一隻烏鴉飛過。
烏鴉嘎嘎惹人厭的叫聲,在這唰唰作響的黑夜裏格外滲人。
靳思純聽得心煩難耐,立刻從懷裏掏出幾枚毒鏢,順著叫聲的方向,嗖嗖嗖!接連不斷地擲出去。
旋即眼裏寒光一閃,親眼看著三具烏鴉的屍體相繼墜落,不見了蹤影。
耳畔重又恢複了相對的安靜,靳思純也重新露出笑容。
楚夜,等我!我來了……
*林瑟瑟自拿了鉑金筆回到自己房裏,便小心翼翼地反鎖了房門坐到床上,雙手捧著鉑金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難道司寒玨還沒有發現鉑金筆的特殊功能?
不然怎麼輕易給了自己?
林瑟瑟冥思苦想了半晌,仰躺到床上,把鉑金筆按在心口,感受著自己心率失常的跳動聲。
一切都太容易了!
她甚至狂喜到忘了喝下司寒玨遞來的那杯紅酒。
而奇怪的是,司寒玨竟然沒有堅持。
她皺起兩條清秀的眉毛,不由細細回想。
從她在瀝南村抱著孩子上了司寒玨的車,再到剛才從司寒玨房裏拿著鉑金筆出來。
她把所以能想起的一切細節,甚至細到除了她跟司寒相處之外、每個跟她接觸過的司家的家傭,全都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遍,也沒能想出哪個環節會讓司寒玨對她引起疑心。
如果司寒玨沒有對她起疑,那麼便不存在司寒玨今晚看穿她的用意,而後將計就計地送給她這支筆。
等她得出這個結論時,天已經放亮,黎明的曙光透過紗窗映射進來。
她卻忽然來了困意。
心裏盤算著隻小憩一下,便起來用鉑金筆搜索楚夜的位置,再安心等到天黑跟家人彙合。
然而想著想著,便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以至於司寒玨悄悄開門進來,她都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