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1 / 3)

兩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端看你對它抱著什麼樣的期待!如果你希望這兩天能快些過去,說不定‘度日如年’就是這樣來的;但相反,如果你希望的是留住這兩天時間,它卻偏偏在眨眼間飛逝!或許,這就是時間的矛盾吧?

軒轅真站在龍婧琪麵前,手裏端著的正是他親自抓來的墮胎藥湯!

龍婧琪抬眼睇他,視線裏滿是深沉的悲戚!兩手下意識地附在隆起的肚腹處,女性又或是母性本能叫她有了逃跑的欲望!

“喝了吧!”察覺出她眼裏一閃而過的詭光,軒轅真並沒有拆穿她過於顯露的心事。將藥湯遞到她麵前,一絲死亡的氣息毫無預警地撲進她鼻息間!

顫抖著手,她接過藥碗,雙目無神地盯著那黑漆漆的藥湯,似要將它看穿一般!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我們別無他法!這個孩子是我殺死的,與你無關!就算他再投胎,也隻會來找我算賬,他會記得你的好的,包括你是如何地愛他想保護他,他都會知道!”蹲在她身前,軒轅真真誠地說著,不著痕跡地將一切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希冀著這樣她會好過一些!

“別傷心了!我們以後可以再要孩子!如果他與我們有緣的話,相信他還會投胎到這裏。”大手輕撫著她的隆起,這是第一次,軒轅真這麼近距離地接觸寶寶卻也即將成為最後一次!鼻腔泛起淒寂的酸澀,他在心裏默默請求著寶寶的原諒!如果不是為了救琪琪,他斷不會放棄這個孩子的!

對不起……

仰頭,閉息,龍婧琪終於將那碗墮胎藥完全喝下了肚,接下來,就隻有等待,等待寶寶從她肚子裏慢慢消失……

眼角不斷有淚意要衝關而出,她不禁仰起頭,默默地想驅走那份淒楚那份無助……她不要用虛偽的眼淚來紀念孩子的逝去,那隻會讓她覺得自己更可悲!

“孩子,是娘對不起你,是娘對不起你……”心裏不斷默念著對寶寶的虧欠,龍婧琪慢慢躺倒在床上,靜靜地等——等死神來帶走他(她)!

或許,如果真有來生的話,就讓她再做他(她)的母親吧!這一次,她不會再讓他受一丁點的傷害,她會用無私無窮的愛將他包裹,給他最完美的人生!

院子裏,晏斐傻傻站在一棵枯樹下,漾滿深深歉意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著麵前緊閉的門扉。結果,他還是做了……

當他收到軒轅旻那老賊派人送來的‘禮物’——一撮黑亮的頭發時,他便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軒轅旻派人捎話給他,如果再不行動,下次送來的就不會隻有頭發這麼簡單!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與恐嚇,他恨之怨之卻絕對不能置之不理!

於是,他便趁著軒轅真熬藥時一次走出廚房的片刻功夫將那碗墮胎藥成功掉包成滋補的補身藥!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可能會害了龍姑娘,可他……他真地不能將妹妹的生死置之度外。

對不起!撲通,他跪在了地上,對著麵前的門扉磕了三個響頭!他知道經過此事,他再沒資格呆在主子身邊。所以他決定離開——帶著滿腔的懊悔與愧疚!

一座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土墳前,龍昭雪與淩玉簫雙雙跪在地上。眼見墓碑因做得匆忙,有的字都是刻歪的,墳上也長滿了稻草,龍昭雪暗了暗眉眼,沉聲道,“這就是你為師父做的?你隻能做到這程度嗎?”

淩玉簫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那些日子,他一門心思都在奄奄一息的她身上,就連師父這個墓碑他也是拜托朋友幫忙立起來的!雖說有些荒唐,他也是有原因在裏麵的!第一:他本來就打算要送師父會山上,這個墳隻是暫時的!第二,他知道師父有多疼愛雪兒,他盡全力救治她也是圓了師父九泉之下的願望!

龍昭雪兩眼含淚地注視著有些殘破的墓碑,想著不久前她還因為師父突然來到她的婚禮而歡欣雀躍,想不到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師徒倆就已經陰陽相隔。

心被無盡的悲痛淹沒著,吞噬著,她發現要想控製眼淚不流下來太難了……

“哭吧!”淩玉簫簡短兩個字,立刻引出龍昭雪眼中輾轉的淚。她猛地撲倒在土墳上,撕心裂肺地嚎哭起來!

她的哭聲淒厲嘶啞,似要將全部悲痛都借由眼淚與聲音宣泄出來!可太難了……若想抑製那痛太難了!

淩玉簫默默跪在她身旁,溫柔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他在師父墳前立誓,以後,他都會陪在她身邊,愛她保護她,不再讓她傷心落淚!

“雪兒,天要黑了,再不回去,龍伯伯他們該擔心了!”伸出一手拍了拍她的背,淩玉簫嘶啞著嗓音柔聲道!

哭了近兩個時辰,她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了,甚至眼淚也流幹了……頭輕輕靠在墓碑上,似又回到了師父的懷抱,昭雪滿意地咧開嘴笑了笑!

師父並沒有離去,他會一直活在她心中……

回到了龍府,龍昭雪一個人默默地來到藥房!這裏,曾經是她最愛踏足的地方。無數的日夜,她都是不眠不休地與這些毒寶貝一同分享著心中喜悲!沒當研究出一種新的毒藥,她都會連續興奮好幾天。那種成就感,不是任何人都有幸能體會到的!

兩手輕輕掠過架子上那一個個小瓷瓶,每一個小瓷瓶裏都是她引以為傲的毒寶貝們……舍不得嗎?當然會。畢竟,在過去的十幾年間,她都是在這些小瓷瓶的陪伴下度過無聊的歲月!

可是,就算心裏再多不舍,她都必須終結這裏的一切……包括她那麼多那麼多的回憶與快樂!

‘鏗鏗鏗’,門扉被人敲響,傳來淩玉簫不放心的聲音,“雪兒,你在裏麵幹什麼?”

對他的問題置若未聞,龍昭雪隻拿來事先準備好的稻草鋪遍整個屋子,然後又拿出打火石……

師父,對不起,雪兒不能繼承您的衣缽了!在您離開後,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忍受這些害人的毒再存於世!請原諒徒兒的懦弱,請原諒我……

打火石被敲響,一粒璀璨的火星慢慢隕落在幹稻草上,瞬即燃著了整個屋子!

淩玉簫在門外焦急地等了會兒,見她遲遲沒有回應,便心急地撞開了門。

門扉打開的一瞬,他以為自己置身於夢境之中。星火燦亮,一室通明,而置身在那火舌之中的身影那般纖弱細致。

“雪兒!”猛地回過神來,淩玉簫咻地跑上前去一把扛起龍昭雪就向外跑!

‘啪’,狠狠的一巴掌甩在龍昭雪右臉上,淩玉簫驚魂未定地嘶吼一聲,“龍昭雪,你是想氣死我嗎?我是怎麼把你救回來的,你竟敢……你竟敢……”喉嚨處似被什麼哽住了一般,淩玉簫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莫名其妙被打,龍昭雪的眼神裏充滿疑惑,“你幹嘛打我?”

眼底燃著狂炙的怒火,淩玉簫不再看她一眼,徑自轉身離去!

是夜,龍昭雪睡得極不安穩,好像被什麼難過的事情纏住一樣,不得脫身!她額際不斷冒出冷汗,嘴裏也一直小聲低呼著什麼‘救命’‘不要’之類的!

站在床邊,將她的一切反應盡收眼底,淩玉簫暗暗地歎了口氣!

她又想起那天了嗎?

突然,自睡夢中驚醒過來,龍昭雪猛然彈坐而起,不安的視線不經意一掃,正好看到來不及躲避的淩玉簫!

就著透窗而入的銀色月光,她甚至將他臉上那深沉的哀傷都一覽無遺!

“師兄!”輕喚了一聲,不知是哪來的勇氣,她突然展開雙臂抱住了一動不動的淩玉簫!“師兄不要難過,我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眼底有抹動容一閃而過,淩玉簫伸出手猛地將她撅在懷裏,心有餘悸地悶聲道,“不要再嚇我了,那樣的經曆一次就夠了!再多,我怕我會承受不住!”

他的擁抱緊滯得令她呼吸都很困難,可她卻沒有任何要推開他的意思!大概是習醫的關係,師兄身上總會有種淡淡的藥草味,像極了師父。以前之所以常常賴在師父懷裏,也是為了貪戀那股淡淡的讓人迷醉的藥草香氣!

“師兄,你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聞言,淩玉簫的身子猛然一顫!任何男人聽到這種請求都會直覺地將之歸類為‘邀請’亦或是‘誘惑’。他也本能地這麼想了,但隨即又趕跑了這種荒誕無稽的念頭!

“師兄?”他的沉默讓她不安!

“好!”他答應了,雖然知道這會是件‘艱巨’的任務,他卻還是不忍拒絕她的請求!

於是,兩人和衣躺在了一張床上,蓋著相同的被,枕著相同的枕……有那麼一瞬間,心似乎也交融在了一起。他們都有所察覺,卻又都默契地閉口不談。怕衝動之下的魯莽會打破這種難得的綺境!

“我沒有要自殺!”過了不知多久,龍昭雪率先打破了靜謐!

“你說什麼?”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叫淩玉簫很是費解!

“我說,剛剛在藥房,我並不是想自殺。”小手悄悄地抓住他的大掌,當觸到他大掌裏的溫熱,立刻愛不釋手地不鬆開了!

總算是聽明白了她要說什麼,淩玉簫旋即不解地問,“那你為什麼要燒了那裏?”他懂她,了解她,所以他清楚地知道那個藥房之於她的意義!

“因為我害怕再有死亡!”她的語調很輕卻正好能被他聽到。他知道,師父的死給她帶來的傷害是永難磨滅的。

一大清早,龍家人正吃飯的時候,一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讓他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尹聖軒的左右手擎楓昂首站在龍家人麵前,微微頷首算作打招呼,他旋即要求道,“我能與龍姑娘單獨談談嗎?”

“不可以!”作為一家之主的龍訣代為回答!是凡與尹聖軒相關的人與事,他們龍家都不想再有任何牽扯!尤其是大病初愈的二女兒,在尹聖軒那麼殘忍地傷害了她之後,他的手下竟還厚著臉皮要求單獨與雪兒談話,當真是無恥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