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忙上前拉住暴走的龍訣,細聲軟語地勸了幾句,他冷哼一聲,放開那大夫的衣領。
“老爺,我看幽璿這病根本是出自內心,她想著殷祁佑,你卻無論如何也不放她入京。這樣僵持之下,她心裏自是不好過。”大夫人想不透,怎麼她龍家做了這麼多善事,到頭來,三個女兒卻接連遭逢劫難,一個都躲不過,這到底是什麼道理啊?難道,他們救濟窮人,他們為善從善還做錯了嗎?
龍訣也是暗自飲恨著!想他龍訣這一生,從來都信奉著以善為樂的原則,怎麼付出的非但得不到任何回報,還要他承受這種苦難?
“老爺,夫人,外麵有個自稱是叫殷祁弼的男人要見大小姐!”管家急匆匆地走進來,拱手向龍訣報說!
“殷祁弼?”立即的,他想到了殷祁佑這個名字。想必這男人一定與他有關!
“讓他進來!”
殷祁弼一襲布衣地大步走進來,拱手做了自我介紹又對長輩們問完安,他立刻詢問道,“不知三嫂此時身在何處啊?”
聽他提到病倒在床的女兒,龍訣忍不住歎了歎氣,“她病了,發著高燒!”
“病了?”殷祁弼怪叫一聲,本來還打算立刻帶三嫂回宮的,怎麼這兩人連受傷生病都是同苦同樂?
心底一陣無奈之後,殷祁弼突然抱拳對龍訣請求道,“我能否見一見三嫂?”說不定他能喚醒她呢!
龍訣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便要大夫人帶著他去往龍幽璿房間!
一走進房間,刺鼻的藥草味令殷祁弼反感地皺起了眉頭。在三哥房間就一直被這個味道荼毒著,想不到來一趟江南,還得忍受這種苦楚!
床榻上,龍幽璿安安靜靜地躺著,沒了平時的鬧騰也沒了平時的喧嘩,她看起來那麼蒼白,甚至連唇都被白色侵染著!
殷祁弼蹲了下來,聲音輕緩柔許地道,“三嫂,三哥他受傷了,正在等著你。所以,快醒來吧!”
龍幽璿依然一動不動,隻是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眼皮有一瞬間不易察覺的顫動。
他注意到了,知道她聽得到自己的聲音,心中一陣驚喜,忙又再接再厲地道,“三哥他受了重傷,已經昏迷有段時日了。無論我怎麼叫,怎麼喚,他就是不肯睜開眼睛,嘴裏始終念叨著你的名字。三嫂,他在等你,你聽到了嗎?”
眼皮的顫動越發地明顯,終於,在殷祁弼殷切期盼下,她羽扇一般的長睫微微顫抖幾次,在他注視下掀開了眼簾!
“三嫂,你醒了!”殷祁弼聲音中難掩激動,溢滿悲傷的黑眸這一刻總算是閃耀了些許欣喜的光芒。
“他怎麼了?”睜開眼睛的下一瞬,她立刻焦急地問出這句,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聞言,殷祁弼黯淡了眉眼,垂下頭不敢直視她!他低聲對她講述了前些日子發生在宮中的種種,包括殷祁佑為救父皇舍身擋刀的事,也包括他至今昏迷不醒的事……
“走,帶我去見他……”勉強要起身卻因身子的無力而軟倒了下去。
殷祁弼忙要扶她卻被她倔強地拒絕,“我自己來!”如果連坐起來這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要靠別人,她又憑什麼要趕回宮中去見他?
怕龍訣會反對,龍幽璿選擇了偷跑的方式,與殷祁弼雙雙踏上返京的路途!
龍府大門前,龍訣眼睜睜地看著載女兒離開的馬車緩緩走出視線,不由地搖頭歎息。唉……女兒大了,比起他這個老爹,還是夫君好啊!
龍婧琪一個人坐在幽暗無光的房間裏,她安安靜靜,不吵不鬧,麵色亦是出奇的冷靜內斂。
一般被綁架的人都會怎麼做?吵鬧不休?啐罵不止?還是絕望嚎哭?
如果綁架她的人期待的是這些反應,那他們注定要失望了。她對這次綁架事件一點感覺也沒有。大概真應了那句話,人之將死,福禍在天!
長長一個時辰的等待,門總算被人打了開,一如她預料般,暨儂齊與暨儂晴雙雙站在了她麵前,一臉的傲然不齒!
嘴角噙出冷笑,她是知道人有蠢人,卻沒見過像這對父女這麼蠢的人。
再見到這個野女人時,暨儂晴是喜不自勝的。看著她手腳皆被綁縛的狼狽模樣,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吧?”她笑著嘲諷,卻在看到龍婧琪眼中那絲不懼的冷光時,一愕,笑容頓時僵在唇邊!
“暨儂齊,我一直以為你女兒的愚蠢是由於驕縱所致。現在看來,是我料想錯了。無關乎什麼驕縱跋扈,這一切完全都出自遺傳的規律。愚蠢至極的父親生出來的女兒必然也聰明不到哪去,你說是吧?”龍婧琪話音裏含譏帶諷,簡單一語便將麵前的兩人全罵了。
暨儂齊冷眼睇著她,不得不承認,這女娃氣質的確不俗。這番場麵之下,她還能風輕雲淡地與他‘聊’著天,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