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錢媽媽的話,龍幽璿立刻感興趣地應道,“哦?那錢媽媽的聲音可要遭殃了吧?”
錢媽媽一臉苦楚,“可不嘛,自從這兩個寶貝走了後,我這差不多少了一半的客人。唉……”
龍幽璿見機會來了,忙要套老鴇子的話,“錢媽媽真會開玩笑,我可是聽說您這最近新來了個‘搖錢樹’,好像是叫晏紫什麼的,人長得美不說,身材也辣得沒話說。好多有錢人一擲千金,隻為跟這個姑娘見上一麵,這事可當真啊?”
錢媽媽一聽,剛還苦不堪言的臉立刻變得明朗起來!
“可不,要不是晏紫這寶貝來呀,我這聚花閣怕是要完了!”
聞言,龍婧琪臉色立刻陰沉下來!聽老鴇說話的口氣,要她放棄晏紫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
龍婧琪給姐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快讓那老鴇把晏紫帶出來!
龍幽璿點點頭,臉上立刻堆出諂媚的笑,故意裝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急色模樣,“錢媽媽,那你還等什麼,趕緊把那小妞給我帶來瞧瞧吧!”
錢媽媽露出為難的表情,“你看這晏紫寶貝都累了一夜了,這剛睡下就給她叫醒也太……”
龍幽璿一看她那模樣,就知道是眼饞她腰包裏的銀子了!嘖!
伸手自囊中取出兩錠足有一百兩的金子,龍幽璿敷衍地塞進錢媽媽手裏,“夠了吧?”
見到銀子,那錢媽媽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不由分說,轉身笑嗬嗬地去叫人了!
“真不知這錢媽媽怎麼這麼愛錢?難怪連姓都是‘錢’呢!”
在龍幽璿嘟嘟囔囔的時候,錢媽媽拽著一個明顯不太情願的女人走了進來!那女人低垂著頭,隻看得清她散落在臉上的發。
錢媽媽一見她這種反應,立刻狠狠掐了她胳膊一下。
“死丫頭,給我好生伺候著,客人要是有個什麼不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咬牙切齒在女子耳邊嘀咕完,錢媽媽便走了出去!
“晏紫,是我!”龍婧琪看著女子瑟瑟發著抖,忍不住開口道!
晏紫身子重重一顫,她咻地抬起頭,一雙混合著驚詫與恐慌的眼正好與龍婧琪清幽的黑眸對了個正著!
“哼,我就說嘛,壞人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你看看你,放著龍府的舒服日子不過,非跑這來讓男人睡,你是犯賤還是怎麼著?”
龍幽璿絲毫不講情麵的話如一根銀針,深深紮進晏紫的心,讓那裏的千瘡百孔再添一道新傷!
“大姐你少說兩句!”龍婧琪蹙眉對一旁喋喋不休的龍大小姐冷道。然後,她站起來走到晏紫麵前,伸手想替她將散落在額前的頭發捋到後頭。
晏紫一個心驚,立刻向後退了好幾步。她害怕地渾身顫抖著,心想,這回,她怕是躲不過這一劫了!畢竟,有誰會原諒一個差點沒害死自己的人呢?
龍婧琪深深歎著氣……她大概能明白晏紫為什麼會推她入水?她大概是將晏斐的死都歸咎到她頭上了吧?
也是……如果晏斐不是為了保護她與真,又怎麼會被晏紫的刀給刺進了心髒呢?這麼說來,她其實也是間接害死晏斐的人不是嗎?
“晏紫,你若是想回到軒轅旻身邊,我便讓人送你回去如何?”或許,晏紫最好的歸宿還是軒轅旻吧?
晏紫慌亂地搖著頭,臉上不知何時已縱橫著透明的淚!
“我還是先幫你贖身吧!出去以後,你想上哪,我都沒意見!”
與錢媽媽幾番唇槍舌戰的交涉下,龍婧琪花了足足十萬兩才將晏紫贖了出來!
晏紫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了……他們都不知道到底流亡的那幾日,晏紫身上發生了什麼?不過他們唯一清楚的是,晏紫似乎決定不再回軒轅旻身邊了。大概她也明白,其實殺了他哥哥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男人!
晏紫沒收下龍婧琪給她的錢,她在臨走前隻說了句“對不起”!簡單三個字要將一切恩怨泯滅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心中沒了恨的她在那一瞬笑得那麼明媚,那麼璀璨!
軒轅真獨行一人秘密將雙胞胎的老二送去給了軒轅默!
當滿頭斑白的老人看到那小人兒時,他竟忍不住老淚縱橫了起來!
聽軒轅默說,他已將軒轅旻囚禁了起來。為了不再讓他造孽,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也隻能嚐試著為之了!
軒轅真的歸來,任何人都不知道!那一夜,他與爺爺徹夜長談。他們聊了很多很多,直到天蒙蒙亮起,他才又如回來時,悄然地離開!
懷裏抱著睡得香甜的孩子,軒轅默看著那漸漸遠去的馬匹上英姿煥發的孫兒,不由地開始感慨起歲月來!
果然,他還是選了那女娃,就如他爹一樣,為了愛情拋身舍命都在所不惜!
看著懷裏閉眼酣睡的小家夥,軒轅默臉上的陰霾漸漸散了去!以後,有他的陪伴,他的人生不孤單!
本來,龍幽璿與殷祁佑就要出發遊曆四海了,偏偏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站在院子裏的龍幽璿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暈倒在地!
家丁迅速去淩家請回了二小姐!
龍昭雪探完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不過懷個孕嘛,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真是,她已經懷孕5個月嘞,那個家丁竟還著急地拉著她跑,要是把肚子裏的孩子跑出個什麼萬一,他們賠得起嗎?
然後,龍幽璿便被她的親親夫君禁了足。別說遊曆四海了,她現在就是想出個門散散步都是求天求不應求地地不靈!
“殷祁佑,我就是要出去,我今天一定要出去,看你能把我怎麼樣?”龍幽璿一臉不鬱,對著男人耍起脾氣來!要知道,今天可是一年隻有一次的廟會啊,錯過了得多可惜啊!不行,她一定得去!
“你忘了昭雪交代你最近這些日子要靜養的嗎?”殷祁佑冷沉著麵色,無論她怎麼耍賴,他就是不肯點這個頭!
幽璿因為上次小產,小產後又沒好好調理,身體已留下了病根!昭雪為她診脈的時候就交代懷孕前三個月一定要加倍的小心!不然,這次的孩子如果還保不住,下次再想懷孕可就難了!
他並非一定要這個子嗣,隻是內心裏始終被上一次沒能保護她的愧疚淹沒著。所以,他不容她受到任何程度的傷害,就要杜絕一切可能給她帶來傷害的機會!
龍幽璿坐在床上,雙手抱膝,無論丫鬟怎麼勸說,就是對擺在麵前的早餐視若無睹!換成殷祁佑來勸也是一樣!她就是不肯張口吃東西!
一聽說女兒不肯吃東西,大夫人急得立刻趕了過來!她接過殷祁佑手裏的托盤,坐在床邊軟聲輕哄著,“璿璿,你現在的身子可容不得一點疏忽啊!這飯不僅是給你吃的,你肚子裏的孩子不也得攝取營養與能量才行嗎?難道你忍心餓著他嗎?”
龍幽璿不馴地一偏頭,悶悶地說,“反正他爹也不關心他,餓著就餓著!”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要不關心他,他會一大早就端著托盤在這伺候你嗎?”大夫人因女兒的無理取鬧而輕皺起了眉!
“娘,我就是想去逛逛廟會嘛!”見硬的不行,龍幽璿又開始來軟的了!她抓著大夫人的胳膊使力搖晃著,臉上的表情盡量將可憐表達得最大化!
大夫人一臉為難,她轉過頭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殷祁佑,用著商量的語氣道,“不然,你就陪她去一趟吧!有你在,她不會有什麼事的!”雖然璿璿的身體要緊,但看著這些時日被關在屋子裏都要悶出瘋病來的女兒,她也是挺心疼的!
殷祁佑看了眼一臉得逞,正對他吐著舌頭的女人,無奈地聳了聳眉,妥協道,“好吧。但是隻此一次,你不能得寸進尺地再想要求去這去那的明白嗎?”他太了解璿璿的個性了!所謂有一遍有二,有二必有三。開了這次的先例,她恐怕以後更是有恃無恐了!
“夫君,你對我最好了!”龍幽璿難得地叫了聲‘夫君’,也難得地對他撒著嬌。
大夫人見此,忙笑著退出了房間!
龍幽璿伸手討抱,像個孩子一樣一下子鑽進殷祁佑懷裏,笑嘻嘻地說,“夫君真好!”
殷祁佑臉上是不置可否的表情!這會兒讓她出去就是好了,剛才她那副撲克臉可不是這麼說的!不過,隻要她開心就好了!
在龍幽璿的軟磨硬泡之下,廟會之行總算是敲定下來了!不過,她深懂‘獨樂樂不如與眾樂樂’的道理,臨去廟會之前還不忘去淩家拉上睡懶覺的二妹。
“走啦走啦,廟會多熱鬧啊!”不顧龍昭雪的反抗,她硬是將其從床上給拉了起來!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麵對精氣神十足的大姐,龍昭雪實在是很無奈!
“大姐,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那什麼廟會的,我沒興趣啦!”她現在身子又重,妊娠反應又很激烈,才不想去擠什麼廟會呢!一聽就知道,肯定是有很多人擠來擠去的!她想想都覺得惡!
“我說昭雪,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很有可能是你最後一次廟會了,你真的不去嗎?”
聽到她的危言聳聽,龍昭雪隻覺一陣無奈。“大姐,你幹嘛咒我?”什麼最後一次廟會?她又不是得了絕症什麼的!
“你想啊,你現在還沒有孩子當然是無事一身輕了。等你有了孩子,就一定會被拴住身子,到時候若再想去逛啊玩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龍幽璿的話也不無道理。女人的確就是這樣——一生都為夫君,為孩子而活,當然是少了許多自由與樂趣!
想了片刻,龍昭雪最終還是被她說服了!
加上龍昭雪與淩玉簫在內的一行四人便朝著江南一帶的中心地區而去!
在祭神廟附近舉行的廟會,不出意料來了很多人!拜擁擠的人潮所賜,甚至連兩邊所擺的攤位都看不太清!不過,即便如此,龍幽璿的興致依然很高!
不同於龍幽璿泥鰍一樣地鑽過來鑽過去,龍昭雪因為肚子過大,則是走的相對緩慢許多!
淩玉簫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為他擋去人潮的擁擠。因為龍昭雪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一個不小心發生了什麼碰撞,她就危險了!
殷祁佑濃眉緊鎖,視線不停追隨著前麵燕子一樣飛來飛去的女人。他發現自己似乎做錯了——就不該帶她來這種危險的地方!
見前麵的人似乎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周遭的吵鬧聲已經逼得殷祁佑頻頻皺眉頭了!他迎著人浪幾個大步上前,拽住還在鑽來鑽去的女人,冷冷地道,“去喝杯茶歇歇吧!”
龍幽璿想也沒想地拒絕,“現在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怎麼能錯過呢?”
聞言,殷祁佑臉一沉,下了最後通牒,“回家,還是去喝茶,你選吧!”
龍幽璿一聽,忙嘿嘿幹笑兩聲,識時務地接話道,“那還是去喝茶吧!”開玩笑,她是多不容易才出來這麼一趟啊,怎麼能來了就回去呢?
告別了擁堵得水泄不通的人潮,幾個人總算能喘一喘氣了!
信步走到旁邊一家看起來還算雅致的茶樓卻被掌櫃的攔在門外,“不好意思,幾位客官,小點已被人包下來了。幾位還是令覓他處吧!”
殷祁佑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峰,語帶嘲諷地道,“今天是廟會,來了這麼多的人,掌櫃的你既然開門做生意,卻將人往外擋,這樣不是很好吧?如果被人包下來了,你大可以在門前貼一張告示什麼的,也免得像我們這樣的人白來這一趟不是嗎?”標準的奸商,什麼都是向錢看齊,讓人厭惡!
“呃,這……”被說得啞口無言,一時間,掌櫃的竟不知該怎麼接話了!
‘啪啪啪’三聲清脆的鼓掌,‘傳說’中將這間茶樓包下來的人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殷祁弼,怎麼是你?”一見到從裏麵走出來的男人,龍幽璿像見到鬼一樣地大叫一聲!
“三哥,三嫂,別來無恙啊!”一如既往地輕搖著隨身羽扇,一襲布衣的殷祁弼看起來瀟灑不羈,臉上淺漾著的笑容卻真摯多了!
幾個人來到樓上的雅間,杜絕了外麵吵嚷的雅間,可以讓他們別無顧及地輕鬆暢聊!
喝了口茶,殷祁佑淡淡開口,“你怎麼會來?”他知道,在他離開的幾天後,便是殷祁弼的太子登位大典。更換太子的事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
“來看看你們倆啊!”殷祁弼笑嘻嘻地說著。深知三嫂愛湊熱鬧的個性,他就知道,今天的廟會她一定不會錯過!因此才包下了這間茶樓,在此“守株待兔”。果然被他待到了!
聊天的時候,殷祁弼突然想到了什麼,忙將身後的一個籃筐抬上了桌!
“這是什麼?”好奇心旺盛的龍幽璿不由分說地打開籃筐一看,裏麵竟是滿滿的一籃葡萄!
“是母妃!”殷祁佑一見那葡萄便知,一定是母妃拜托殷祁弼帶過來的!他雙目隱含著感動的波瀾,表情突然間變得晦澀起來!
與殷祁弼聊過之後,四個人便沒在廟會上再逛下去!他們選擇直接回家,因為龍幽璿被那一籃葡萄感動得已經哭過好幾遭了!
房門緊閉著,隻能聽得見屋子裏不時傳出嗚嗚嗚的悶哭聲。
殷祁佑坐在床上,將哭個不休的小女人抱在懷裏無聲地安慰著!
“嗚嗚嗚……我好壞是不是?我竟然將母妃唯一的兒子給拐出了宮。以後母妃若是想你怎麼辦?她一定傷心死了!”龍幽璿哽咽著,如今懷了身孕,更是能體會做娘的感覺!
殷祁佑輕輕擈著她的後腦,嘴角苦澀的勾起,他勸慰著,“這又不是你的錯?是我想出來的,與你何幹?不要將一切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嗯?”
“可是……”
“沒有可是!”他打斷了她,“這又不是永別!以後若是想母妃了,我們可以再回到京城啊。雖然不能進宮,但母妃可以出來見我們。隻要人活著,有什麼事是做不了的?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