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奚琴跪在地上,心中滿是屈辱,想她貴為名門之後,當今太後的嫡親母親,今日卻成了階下囚,這讓她情何以堪!
聽到女兒質問自己,她委屈的淚水終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穆承灃在一旁看著她,生怕她頂不住壓力,遂徑自開口替她回答道:“回太後,你母親她也是一時糊塗,架不住萬忠年的苦苦哀求,才心軟替他做了那許多的事,不過在昨夜之前,她並不知道萬忠年求她打點關係,是為了販賣私鹽。”
他昨夜想了一宿,這套說辭若是得了認可,便能將罪責壓到最小。
穆寧柔雖對他不滿,但也知道這時候不是生氣的時候,遂附和著點頭道:“既是這樣,便是不知者無罪,是以將萬忠年孝敬母親的銀兩盡數沒收,充到國庫便是了。”
這樣簡單便想了事嗎?這女人想的倒是真美。
司徒徹俊魅孤傲的臉龐浮上一層寒霜,挑眉道:“除了不知者無罪外,太後還該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先帝在位之時,嫻嬪的父親以低價收了一副名畫,還被先帝以收受賄賂之罪懲治了一通,怎地如今穆夫人犯了如此大的錯,隻以一句不知者無罪便了事了呢?”
穆寧柔冷笑道:“哀家的母親同嫻嬪的父親怎麼能一樣呢?”
“那又怎麼不一樣呢?”司徒徹麵上寒霜更甚,少見地呈現出咄咄逼人的架勢,“太後的意思莫不是,因為穆夫人是太後的母親,便該視朝廷法度為無物嗎?”
“哀家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見他這話說的直白,穆寧柔連忙否認,隨便扔出個理由道:“本宮的意思是,哀家的母親久居深院,收了那些銀子不過是當親人的孝敬,同收受賄賂自是不同的。”
“可穆夫人確實替萬忠年打點了朝廷上下的關係總是真的吧。”
司徒徹說著,聲音陡然變大,“如今萬忠年被人殺了,穆夫人又有太後保著,難道私鹽販賣這麼大的事,便要當做沒發生一樣嗎?”
這一番義正言辭的說辭,說得朝臣們十分動容,就連原本因著懼怕穆寧柔而一直沒有開口的言煜珩,都忍不住開口道:“攝政王大人說的是,做錯了事確實該承擔後果。”
穆寧柔瞪了他一眼,正要發火,但想到父親的提醒,又強壓著怒火,放緩語氣道:“皇上還小,莫要受了他人的挑唆。”
“朕年紀是小。”言煜珩皺了皺眉,鼓足勇氣繼續道:“可朕也明白朕乃天下人的典範,若因著犯罪之人是朕的外祖母便息事寧人,朕又如何能做到以德服人,這鳳朝的天下又安能長久。”
小小年紀,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朝臣們不由地為他的氣勢所折服。而司徒徹看著他,有一種孩子長大了感覺,心中甚是欣慰。
言煜珩這樣說來,穆寧柔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一時之間,朝上陷入一陣沉默之中。
穆承灃見形勢不妙,心下快速思索一番後忍痛說道:“皇上所言甚是,臣婦犯了錯確實該受到應有的懲罰,老臣願意幫著臣婦將之前替萬忠年打點過的關係一一捋出,幫著朝廷揪出這幫蛀蟲。希望皇上念在臣婦年紀大了的份上,能夠減輕對她的處罰。”
為今之計,隻有丟棄一些無用的棋子,才能勉強保住妻子一命了。雖然他極不情願,但也不想因著這事與女兒生了嫌隙,畢竟穆府及他的榮耀少不了女兒這個太後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