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視線是不能殺死人的。
迎著宋萋萋憤憤的目光,葉欣奕對著她淺淺一笑:“宋姑娘,可還有什麼事?”
然而,這一句問話之於宋萋萋來說不啻於當麵宣戰。
宋萋萋顧忌的看了一眼芸娘,沒發作,皮笑肉不笑的說:“芸姨,萋萋來這裏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聽說莊主帶了個丫鬟回來,可這如今一看——”
語氣頓了頓,她鄙夷的遮住了自己上挑的唇。
若是一開始她還有幾分的擔心,那見著葉欣奕之後,就是完全的嫌棄了。
“這人,待在芳菲苑怕是不太合適吧?”她幽幽道,“好歹芳菲苑也是雅名,給她……”
她瞥了葉欣奕一眼。
接下來的話,盡在不言之中。
但葉欣奕已經替她默默的補充了。
——這隻泥猴子。
目光不自覺的瞥向水盆之中,葉欣奕心中一塞。
無話可說,實在無話可說。
誰讓自己現在確實是一隻泥猴呢。
芸娘不悅的冷下了臉,說:“這是莊主決定的,豈是你我能夠隨意忖度?”
她知宋萋萋愛慕莊主,可欺負莊主帶回來的人,就過了。
芸娘維護道:“葉姑娘勞累奔波多日,本就風塵仆仆,姑娘還是趕緊去洗漱吧,至於宋姑娘——”
她目光淡淡的掃過身邊人。
宋萋萋一驚,屈辱的咬著唇瓣:“是萋萋方才言過了。”
她收斂了神情,心中輕哼一聲。
芸娘就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可她也不看看,土雞始終是土雞,就算是換了衣裳也變不成鳳凰。
葉欣奕道了一聲好,幹脆又打了兩桶水提進了屋子裏麵。
她將身上也給一同擦拭幹淨了,才換了一身銀月山莊的丫鬟衣裳。
丫鬟衣裳款式都差不多,淡綠色的裙裾,一件夾棉的內襯,外罩一件藕色的褙子。
這個天剛好。
葉欣奕不太會束發,所以幹脆就紮了個高馬尾。
說實話,高馬尾配著小褙子,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但她那張臉生得過於好了,讓人也說不出什麼指責的話來。
芸娘一見她出來,眼中先是閃過一抹驚愕,隨後笑盈盈的誇讚道:“可真是清水出芙蓉,清風拂明月。”
女孩有一彎彎的煙柳眉,玲瓏小鼻,狐狸眼,櫻桃小嘴一張,精致得恰到好處。
多一分就嫌多,少一分則又嫌少。
葉欣奕被誇得不太好意思,耳朵泛紅:“您過獎了。”
宋萋萋身旁的小丫鬟見鬼似的,瞪大了眼睛喃喃道:“這才換了件衣裳的功夫,怎麼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宋萋萋因為她的這句話而回過神來,憋屈的站在原地,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
她方才等了這麼久,早就在腹內打好了草稿,隻待看見對方容貌後便刺上幾句,誰料現在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這怎麼說?
睜眼說瞎話嗎?
宋萋萋臉色都憋紅了。
旁邊芸娘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連忙笑盈盈的上前一步,拉著葉欣奕的雙手笑說:“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
她回頭衝著宋萋萋漫不經心的說:“現在看來,莊主看人的眼光是不錯的,宋姑娘覺得呢?”
宋萋萋整張臉都憋紅了。
她狠狠的瞪了葉欣奕一眼,憋屈的說:“長得好看又有什麼用?若是個繡花枕頭,到時候還不是會遭莊主的嫌棄,芸姨莫要看走眼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