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童一聽叫她呢,立刻從百裏燁的背後探出了半個腦袋來,透亮的雙眸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子,衝著秦九吟福了福身,溫婉端莊。
“見過秦大人。”
聲音也好聽,婉轉柔然,宛如山間涓涓細流。
“宋夫人好!”秦九吟直勾勾盯著黎童的眼神,讓百裏燁想挖了他的眼睛。
“早便聽聞宋夫人才貌俱佳,如今一看,傳聞不虛。”
黎童微微一愣,心中異樣叢生,卻還是忍著惡心衝他笑著:“大人過譽了,隻是一介鄉野村婦罷了,認得幾個字而已。”
“夫人過謙了,今日宴席可還合胃口?”
“很不錯,多謝秦大人款待,能來此為秦老夫人賀壽,實在是我們的榮幸。”被這種仿佛獵物盯上肉的眼神看著,黎童有些心慌,忍不住輕輕拽住了百裏燁的胳膊。
而不遠處,秦夫人胡畫兒正緊緊盯著這邊。
她得照顧老夫人,沒法像秦九吟這般在宴席裏到處遊走客套,原本看著他隻與那些商賈交談也就罷了,可如今見他站在一婦人麵前笑嗬嗬地說著什麼,胡畫兒心裏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得在這麼多人麵前顧著顏麵,她早衝上去了。
“阿譙,過來!”
見著秦譙醉醺醺地又要去敬酒,胡畫兒終究是沒忍住。。
“娘,做什麼?我還得去喝酒呢!”
秦譙不知喝了多少酒,一張肥臉漲得通紅,衝著胡畫兒就是一個酒嗝,搖搖晃晃地幾乎站不穩。
“去看看你爹在跟什麼人說話說了這麼久?”胡畫兒指了指還在跟黎童交談的秦九吟,此時看黎童的眼神更是恨了幾分。
不就是長得比她好看嗎,年紀比她小嗎?
誰還沒年輕過似的?
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差點當了花魁的好嗎?
秦譙頭暈眼花,壓根兒看不清,擠著那兩條眼縫看了好半天才認出哪個是自己的爹。
“你也別老是這麼管著他,男人嘛,喜新厭舊太正常了,隻要你還是正妻,怕他娶什麼妾室?你若是不喜歡,便尋個由頭發賣了就是。”秦老夫人慢悠悠地勸著。
秦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什麼都看透了。
年輕的時候也是靚絕涑州的大小姐,求娶的少年郎能從家門排到城門口,什麼甜都吃過,什麼苦也都經曆過,臨老靠著兒子享了餘生榮華富貴,現在是什麼都不求了,隻想闔家歡樂,一家子都安安穩穩地過就行了。
她這生辰過的,隻有一點點小缺憾。
要是大孫子在就好了。
可惜父子兩個鬧了點小矛盾,至今也沒回來看她這個奶奶一眼。
秦家對不住他娘,她很清楚。
可人都死了,還能怎麼樣呢?
“娘,我就是太不管著他了,所以才任由他去呢。可他要是看上的是未出閣的小姐,那就也罷了,您看看他……”胡畫兒氣得手直抖。
“他盯著的是人家的夫人!”
秦老夫人驀地睜開眼,她雖年紀大了,但眼神還清明,一眼就看到了黎童梳著的是婦人發髻。
當下心中一痛,拍了幾下胡畫兒:“快,快去把他叫回來,這種事咱們可做不得,他可還是個知府,朝廷命官呢!”
有了老夫人的支持,胡畫兒想不拿捏秦九吟都不行。
他太孝順了。
秦譙和秦九吟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倆人搖搖晃晃站一起的時候,黎童一瞬間以為自己臉盲。
除了身高不太一樣,這父子兩個簡直了!
女媧造人的時候是不是偷懶了,直接複製黏貼了?
“爹,娘喊你過去。”秦譙大著舌頭。
秦九吟這一桌已經喝了不少酒,百裏燁雖然心裏不太舒服,但還是記著他們來的目的,偷偷讓黎童給他灌酒,灌得分不清天上地下,想怎麼套話就怎麼套話。
可這話套了一半,秦譙就來了。
百裏燁往遠處看去,胡畫兒還陪在秦老夫人身邊,隻是她的注意力始終在他們這。
這喜好養獵犬的女人果真麻煩。
等處理了秦九吟,順手也把她解決了吧,能拿捏秦九吟的女人,也簡單不到哪裏去,或許秦九吟在涑州做的事,她也有份參與。
總之,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了。
為百姓謀福祉,這種自私自利的人還是少點兒的好。
秦九吟擔心胡畫兒在秦老夫人麵前說他什麼,當即就失了陪,黎童見好就收,目送他離去,倒是秦譙沒跟著一塊兒走,代替秦九吟坐了下來。
他們這一桌算末位,今日這父子倆像是在這裏定下了似的,不止如此,還引來了別桌的視線。
嗯,不太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