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這小子那麼精明,但有時候也挺傻的。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冒牌貨?
畢竟她跟原主的性格的確相差得特別遠。
黎童喉嚨發緊,開始後悔為什麼要拿出這瓶子來了。
豈料,百裏燁卻扶住了黎童顫顫巍巍的肩,語氣柔和,安撫道:“夫人別怕,盡管告訴為夫,這毒是誰給你的?”
“我也……沒看清,隻記得是個女人的手。”
“女人?”
“什麼時候給你的?”
黎童有些口幹舌燥,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成親的時候,我坐在喜轎上。”
話音剛落,百裏燁的臉色就變得極其凶狠,連帶著碧雨的氣息都陰冷起來。
倘若黎童在成親路上出事,一是坐實了百裏燁克妻的傳聞,二是想挑起將軍府和丞相府的仇怨。
整個翊城,包括百姓都非常清楚黎家三小姐於相府是何等重要,黎三小姐不常出門,大家都說她是個傻子,可見過她的人都說她雖然傻,卻沒有壞心眼,是個頂可愛的姑娘。
故而,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黎三小姐的名聲還挺不錯。
如果黎三小姐死在喜轎上,不管是不是百裏燁的錯,都會成為他的錯。
此算計,不可謂不歹毒。
“除此之外,還記不記得別的東西?”
麵對黎童時,百裏燁稍稍收斂了一下殺意,眸光也柔和起來,隻是一想到自家夫人在嫁給他的時候,險些出事,他就又有些忍不住。
那些陰謀算計,他都不太放在心上,隻管衝著他來便是。
但如今,碰到了不該碰的人。
黎童細細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碧雨,去查。”
“是。”碧雨重重一抱拳,扭頭就飛身而出,立刻下了山去。
“現在去查嗎?”
“放心,山下有我的人,碧雨將東西給他們,之後會回來。”
黎童這才放下心來。
百裏燁心思轉了幾圈,想起了什麼,鄭重地看著黎童好一會兒,才問道:“夫人,你以前是真傻嗎?”
黎童呆住。
這……
這還真不知道。
反正她是不傻的,黎胤童傻不傻,她就真沒法了解了,這時候也沒法去問黎相啊!
努力冷靜下來,黎童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伸手捂住胸口,按壓下那裏狂亂的節奏,說道:“有的時候,會有一些糊塗。”
“所以說,那日夫人懸梁,是有人在背後攛掇你?”
話畢,黎童的心髒猛然一跳,她迅速抬起頭看向屋頂,那片被移開一條縫的瓦片慌忙合上。
她就說那腰帶怎麼就突然斷了呢?
合著是你幹的好事?
躲在屋頂上的赤衣:“糟了糟了糟了……”
“是誰?”百裏燁眯了眯眸子,隻覺得此時黎童的反應非常有趣,語氣也跟著冷了下來。
黎童的嘴唇顫顫巍巍,慌亂地看過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講。
我說我殺我自己你能信嗎?
欲哭無淚。
有那麼一瞬間,百裏燁覺得自己好像被人耍了。
自家夫人一點都不傻,反而聰明得很。
她方才的反應,是在怪赤衣多管閑事。
也就是說,那時候她真想死。
既然想死,為什麼又要把瓷瓶交出來給他看?
是想明白了,又不想死了?
他以前的那幾位夫人都是想要他的命,這位可好,要自己的命。
“我說我記不得了,你信嗎?”黎童弱弱地問著,一邊小心翼翼觀察著百裏燁的神情。
百裏燁伸手蓋在她頭頂,語氣溫柔:“夫人以為呢?”
行吧,他不信。
黎童有些憂愁地撓了撓頭,實在不想撒謊,這俗話說得好,撒謊一時爽,圓謊火葬場,等到關鍵時刻一切被戳穿,那她不就上天無門下地無路了嗎?
看她這麼難以解釋的模樣,百裏燁心裏軟了軟。
算了,看夫人這樣子,這唆使她的人恐怕是她熟識的人,她還有餘情。
不急於一時,總之那個唆使她的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他發誓。
“夫人,往後若再有這種事,記得告知為夫,不要一個人去。”
黎童乖巧地點了點頭。
因為要留在房間裏抄經書,黎童就真一整天都沒出去,倒是慧悟,借著端飯菜的機會跑來跟她說了幾句話。
“夫人,你們真的能抓住秦知府嗎?”
黎童望著她,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你有什麼看法?”
“寒夜寺中的姐妹,有一部分是跟我一樣,想要離開的。”慧悟咽了咽口水,謹慎地往外麵望了一眼,又說道:“我們回去以後,同那些姐妹商討了一下,她們也願意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