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轉眼將至。

黎童百無聊賴,趴在床上看著名錄。

這名錄是慧安從住持的禪房暗格裏找出來的,上麵記錄著每個月秦九吟帶入寒夜寺的客人,他們的名字,以及他們是做什麼的,條條框框,分外清晰。

“哼,周鈺。”百裏燁瞥了一眼那名錄,一下就看到了其中一個人的名字,不由冷笑一聲。

黎童仰起頭:“這人是誰?”

“萬海錢莊的幕後老板。”

黎童撓了撓臉,她忽然想起之前在秦府壽宴上的時候,與他們同桌的一個老板好像也是個錢莊老板,叫什麼錢明康。

誒,那錢莊叫什麼來著?

“萬海錢莊大還是四通錢莊大?”

“四通錢莊是萬海錢莊下麵的一個分點,萬海錢莊的總部就在翊城,錢莊不過是周鈺私下的一個產業,他們周家明麵上的掌權人是周鈺的大哥周略,實際上是周鈺。”

黎童長長的“哦”了一聲:“周略在朝中是什麼官職?”

百裏燁當即答道:“綿州織造。”

“那周鈺呢?”

“無官無職。”見黎童瞪大了眼睛露出不解,百裏燁又補了一句:“可他有錢。”

黎童恍然大悟:“那錢明康就是給周鈺打工唄。”

“上麵有他的名字嗎?”

黎童當即翻了起來,在後幾頁上,果然找到了他的名字,不過錢明康來的次數不多,而周鈺幾乎每個月都來。

百裏燁眯了眯眼睛,怪不得當時他突然找他說話之後,秦九吟就來找他了,合著他們是看上他了。

也好,這個時候,真正的宋元寶應該已經被他的人送出涑州了。

就算他們想找,也找不到。

不過,宋元寶隻是個做絲綢生意的,為什麼要找上他?

這個問題,百裏燁一時想不通,索性放在一邊,先抓秦九吟一個人贓並獲再說。

但,哪兒有那麼簡單?

名錄上隻記錄了初五那天會來的人,絲毫沒有記錄他們來這裏做什麼,就算要拿去做證據,也稍顯不足。

“夫人,我出去一趟。”

百裏燁說完就踏出門去,看了一眼碧雨,那眼神冰冷涼薄,甚至帶著些許陰狠。

糟糕,有人要遭殃了。

地窖之中,那些女子已經被關了好幾日,除卻每日送飯菜之時能見到一點光亮以外,其餘時間都是渾渾噩噩,沒人管她們,也沒人給她們上刑,之前被折斷手腕的女尼也被好好處理了傷口。

她們想活,就得吃下那些混著迷·藥的飯菜。

而此時,碧雨將縮在地窖最裏麵的住持一把拖了出來,緊跟著又是一盆冷水潑在身上,那住持的腦子頓時清醒過來,睜眼一見到百裏燁就跪在地上求饒,鼻涕混著淚水,滿麵流淌,分外狼狽。

“折斷她的手指。”百裏燁淡淡說了這一句,就好像今天吃什麼一樣輕飄飄。

碧雨動手的時候,表情跟百裏燁如出一轍,沒什麼情緒,唇線抿得很緊,像是一柄鋒利的刀劃出來的痕跡。

下手利落幹脆,那住持還中著迷藥,根本反抗不了,手指一根接一根被應聲折斷,她一開始還哀嚎著,到後來嗓子啞了,嚎不出來了,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宛如一條死狗。

其餘的那些女子一個一個縮在牆角,哪怕身後已經無路可退,仍舊一個勁蹬著地,想要往後躲,不過百裏燁倒是沒有再看她們一眼。

殺雞儆猴,挑一隻大的殺就可以了。

百裏燁嫌惡地皺著鼻子,到住持跟前蹲下,低著聲音問道:“現在要不要打算回答本將軍的問題?”

“將軍?”

惶恐的人群之中,一陣騷動。

那住持雖疼得動不了,耳朵卻還靈著,聞言動手的是個將軍,眼睛一翻打算暈厥過去,卻是被碧雨抽手一刀插入掌心。

“啊!!!!”

淒厲的尖叫聲起,住持的嘴唇一片慘白。

“這次要不是陪著夫人來玩一趟,本將軍也不打算用這麼血腥的方式,畢竟夫人不太喜歡,可你看上誰不好,非要看上本將軍的夫人?”

百裏燁說得冰冷,若不是還得用到眼前這人,五馬分屍都嫌不過癮。

“本將軍都不舍得動她,你倒是敢想?”

低啞的聲音宛如來自地獄的惡語,一遍又一遍回蕩在住持耳邊,她呼吸\/急促,全身濕透,仿佛要從內到外的被凍起來,隻輕輕一敲,她的肢體就會當著她的麵一片一片碎落。

“不過,看在你還有點用的份上,倒是可以容你多活幾日。”

百裏燁輕笑了一聲,像是大\/發慈悲。

他原本也不是什麼慈善之人,之前是因為黎童在,所以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一直到後來,他都想等事成之後再來處置這群人,可他等不及了,心裏有一團火越燒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