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沒想到這般信任,卻換來私心和背叛。
黎童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對於剛剛被懟了一遍的柳行來說,本應該是爽快的,可此時看著黎童一顆小心靈受傷的樣子,眉目之中也頗有不忍。
“夫人,要不要去看看岑先生的屍首?”邱仲肖生怕事情不大,還在一邊提議。
柳行微微蹙眉:“屍首便不要讓夫人看了,左不過那幾道傷口,免得晚上做噩夢。”
黎童震驚地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柳行。
柳行有些無措地眨了眨眼,輕咳了一聲,說道:“還是先查清楚崔大人和岑遊之間是什麼關係吧?”
對於柳行突如其來的好意,黎童接受無能,百裏燁卻有些醋了,連帶著麵部表情都不善起來,為了表現所有權,更是緊緊攬住了黎童的肩,柳行一哽,將頭撇了過去。
氣氛霎時間又變得詭異起來,劉巍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邱仲肖對視一眼,幹幹得相互一笑,表達默契。
奉命搜查崔府的衙役忽而來報,說是在崔府崔守知的書房裏找到了一間密室,在密室裏又找到了一些東西,東西太多,沒法一下子全搬來府衙,因此已經讓人圍起來了,現在請幾位大人過去看看具體情況。
這種好戲,黎童當然不願錯過。
她狀若無意地看了一眼百裏燁,隻見這男人目不斜視,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清高姿態,黎童撇了撇嘴,暗罵一句狗男人。
而後,她的視線越過百裏燁身側,落到了踏著大步從他們身邊越過去的柳行身上。
似乎是察覺到黎童的視線,柳行偏了偏頭,黎童慌忙收回視線,窘迫地摸了摸鼻子,仿佛做了什麼小動作被發現了。
黎童剛將腦袋縮回來,隻覺得腦門兒上一股寒氣作祟,她微微抬頭,就看見百裏燁宛如地獄一般的視線膠著在她的天靈蓋上,似乎隻要她再晚一秒收回注意力,她的天靈蓋就能被擰飛。
“夫人可不能這樣看著別的男人。”百裏燁彎下腰來,薄唇有意無意地觸著黎童的耳尖,冰涼又隱含威脅。
為保小命,黎童連連點頭。
因為崔守知意外身亡,崔府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後事,門口喜慶的紅燈籠已經換成了白的,院子裏的白幡也掛了起來,觸目所及,一片蒼白悲涼之色,廳堂之中,偶有壓抑的哭泣聲隱隱傳來。
屍首經過仵作快速檢驗之後,已經縫合送了回來,此時正躺在正廳中的棺材裏。
“速度還挺快。”黎童喃喃道。
邱仲肖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了她身後,低聲道:“畢竟有官位在身。”
嗯,還是個尚書呢,重臣。
黎童抿了抿唇,隨後就看到百裏燁攬著她的肩,遠離了總是看起來像意圖不軌的邱仲肖身邊。
“我看著像是對將軍夫人有想法的人嗎?”邱仲肖摸著下巴,看著正走進正廳的黎童和百裏燁背影自言自語。
柳行站在他身側,上下打量著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邱仲肖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崔守知的書房裏的確有一個密室,就在書架後麵。
密室不大,但五髒俱全,裏頭擺放的珍品比外麵放出來的那些還要貴重許多,甚至有好一部分連宮中都不常見。
最引人注目的,則是擺放在密室一角的木箱子。
箱子上了鎖,用斧子劈開之後,裏麵的東西不是珍寶,而是一堆賬簿,能夠證實崔守知任工部尚書這幾年以來,從中獲取了多少利益,其中有幾份的落款正是岑遊。
證據實打實地出現在了眾人眼前,算是板上釘釘地證明了崔守知與岑遊之間的確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岑遊的死,也被準確地引向了崔守知。
可柳行卻並沒有破案了的暢快,隻皺著眉頭,一遍又一遍地在密室裏搜尋著什麼,意圖找到不屬於這間密室的線索。
但,可惜,沒有。
柳行看向正牽著黎童走向密室入口處的百裏燁,胸腔中跳動著的那顆心從滾燙到平緩,最終他長舒一口氣。
不甘心啊!
這一步步的證據,就好像是別人放到他手心上來的,一點一點讓他成為幫凶。
邱仲肖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伸手搭上他的肩,輕聲道:“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隻是時候未到而已,柳大人莫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