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童一陣心痛,怎麼能在祖國的花朵麵前幹這種血腥事呢?

隻擔憂了這孩子一會兒,黎童就開始在人群中尋找百裏燁的身影,最終在最邊緣的位置看到了抱著雙臂靠牆站著的百裏燁,他麵色沉重,眼底正醞釀著一股風暴,旋轉呼嘯,似乎隨時可能將這裏的一切席卷一空。

那牽著孩子的男人身後陡然闖進來一大批握著兵器的人,黎童眯著眼睛,原本應該防守緊密的皇城衛此時無一人現身,而不管是院子裏的大臣,還是在屋裏的夫人小姐,全都因中了迷藥而癱軟在地,無法反抗。

黎童的手微微顫抖著,即便如此,仍舊握緊了袖子裏的藥包。

其實至今為止,她都無法確認百裏燁是不是真得改變了原有的心意,他隱藏得實在是太好,哪怕皇後昨天與她說了那番不清不楚的話。

可是他是她認定的男人,就算他要毀天滅地,她也會義無反顧地站在他身邊。

黎童暗暗咬著舌·尖,血腥氣抵抗著大腦中源源不斷傳來的迷藥氣息,讓她勉強可以保持清醒,她就那麼定定地看著牆邊靠著的百裏燁,想看清楚他接下去會如何做。

那些人闖了進來,有些臉上帶著獰笑,有些麵無表情,凶神惡煞,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對這裏的人保持著鄙夷和不屑的神色。

黎童被粗魯地從地上拽了起來,粗糙的麻繩捆上她的手腕,跌在她身邊的那位夫人也遭到了同樣的待遇,隻是那位夫人已經徹底昏迷過去,根本感覺不到這點疼痛。

為了避免被拎出來示眾,黎童也幹脆腦袋一歪,閉上了眼睛。

他們被胡亂堆作一團,緊緊挨著彼此,待迷藥過去了一部分藥效,黎童察覺著身邊的人開始輕微動作起來,她才小心睜開眼睛。

手上捆縛著的繩索並不那麼難以解開,對方似乎信心十足,就連繩結都打得相當隨意,黎童隻稍稍用力掙了兩下就掙開了,她小心動作著,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門外,顯然不是皇城衛的人守著,而百裏燁此時正站在院中,神情倨傲,對麵站著的赫然是百裏冼,盡管背影稍顯落拓,卻仍然筆挺著,而在他身後則站著自己的父親,雙手負背,雖然看不清正麵,但黎童還是感覺到了濃厚的威武不能屈的意思。

黎童往門邊稍稍挪了挪,驚動了身邊同樣被捆綁著的某位夫人。

那位夫人睜大了眼睛,不明白黎童要做什麼,但也很機智地閉上了嘴,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替黎童觀望起了門口的動靜,發現不對立刻就拿腳尖輕踢一下黎童。

門口的人偶爾朝裏頭看一眼,發現都挺安靜的,也就沒再繼續關注了。

黎童一個閃身落到了窗邊,已經清醒了的人看見黎童的動作,都不由得張大了嘴,黎童連忙豎起一根手指擋在嘴前,那些人又一個猛刹車閉上嘴。

窗外,兩方人馬對峙著,黎童發現黎胤之倒在一邊的地上,腦後似乎還有鮮血痕跡,在他的不遠處邱心兒死死咬著嘴唇,跪坐在地上,努力忍著才沒讓自己失態,隻是一雙美眸緊盯著黎胤之不放。

“皇上德不配位,才大誌疏,對百姓不施仁德,實在是不配當一國之君。”

黎童皺起眉頭,這話是那牽著孩子的男人嘴裏說出來的,可黎童仍然想不起來這人究竟是誰。

“而且,據微臣所知,皇上屢次暗中·出宮,借微服之由,卻前往鬆庭樓這等卑賤下作之地……”那人話說一半,衝著百裏冼咧開一個極度嘲諷和鄙夷的笑容:“竟是枉顧皇室顏麵,此等作為,實不配再為君。”

“交出皇位!”忽而,有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緊跟著,越來越多的人都喊了出來,場麵宏大,氣勢洶洶,步步緊逼,百裏冼半步不退,仍舊站姿筆挺,穩如青鬆。

“朕不配?何人可配?是你?還是你?還是……”百裏冼扭過頭,直直看向一直沒說話的百裏燁:“這犯上作亂的逆臣賊子?”

黎童心上一緊,可百裏燁卻好似什麼也沒聽見,唇角竟也微微勾了起來。

他在笑什麼鬼東西?

“皇上還是太年輕,這皇位,臣是不會坐的。”百裏燁總算開了口,他手中握著刀,很是隨意地挽了個刀花,寒光在百裏冼那張繃緊的臉上劃過:“不過嘛,總有人比皇上要合適。”

百裏冼冷笑一聲:“誰?這個不知從哪裏找到的稚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