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可寧問:“解典,盧九已經對我們下手了,該怎麼辦?”
“很好辦,以牙還牙。”解典說,“他和澳府的合約馬上就要到期,參加競投,把賭牌奪過來!”
“光是盧九還好辦,可是和他聯手的還有範潔朋、何士,我們能敵得過他們嗎?”
“這……”解典搔著頭皮,一會又眉飛色舞道,“有了,老板,我們何不學他,聯合幾股更有勢力的力量?”
高可寧點頭:“這確是個好辦法。好吧,你抓緊下去打探,爭取在競牌前把合適的合作夥伴找好。”
解典正要下去,一位保鏢進來報告:“老板,有兩位自稱傅老榕手下的人求見。”
高可寧喜出望外,叫道:“有請!”
一會,保鏢引進兩位穿長衫的客人來,一位麵黑,個大,約20多歲;一位短小身材,約30來歲,大頭,高顴骨,特別是一雙大如芭蕉扇的招風耳更引人注目……解典手指大耳者,失聲叫道:“老板,他就是‘鬼王’葉漢!”
“解典休得無禮!”高可寧叱罷,抱拳向葉漢賠罪道:“高某人管教無方,得罪葉先生了。”
葉漢亦抱拳:“不介意,這位先生乃是恭維葉某人,不勝榮幸。”
雙方一陣客套後,簡坤即將傅老榕欲與高可寧合作之事詳述一遍。
高可寧大喜,當即滿口應承,設盛宴款待二位,並誠邀傅老榕速來澳門。
高可寧說:“根據澳門政府規定,競投賭牌在上一次合約期滿之前的6個月開始進行,現在剛好離盧九滿期還有6個月,時間是十分緊迫的,可以用刻不容緩來形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盧九想繼續競投,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而我們還沒有進入準備階段。”
解典插言道:“情報都是我得來的,在澳門沒我解典不知道的事,大家管我叫‘通城虎’。”
高可寧橫了解典一眼,轉對葉漢:“你們傅老板什麼時候可來澳門?”
“行前,姑爹對我說過,若與高老板接洽順利,接到信他就會立即過來。”簡坤見高可寧一直把葉漢當主角,於是把話搶過來,並特別點明他與傅老榕的關係。
“很好!”高可寧說,“那餘下的事與傅老板見了麵再詳談。二位還有什麼事沒有?”
“行前,姑爹說要我了解盧九的情況——特別是掌握他的最新動態。”簡坤說完,得意地瞟了葉漢一眼。
“要了解盧九的情況問我就得了。”解典拍著胸部說,“最近他迷上‘大寨’一位新來的阿姑,這位阿姑據說是從廣東來的,可靚了!她叫琴琴。簡先生、葉先生,你們也是從廣東過來的,以前認不認得這位琴琴小姐?”
簡坤搖搖頭:“不認識,不過,我也挺喜歡漂亮女人的。”
“當然啦,漂亮女人誰個不喜歡。”解典舔了舔嘴唇說,“隻可惜我們打工的沒錢,‘大寨’是去不起的,‘二寨’也隻是偶爾去幾次,‘三寨’倒是常客。”
高可寧見簡坤經解典用言語挑撥,露出色迷迷的形態,幹咳一聲道:“時間不早了,簡先生、葉先生如果晚上不忙,不妨去怡安街逛逛。解典,晚上你陪他們去,所需費用就記在公司頭上好了。”
解典喜不自禁,得意地對簡坤說:“你知道高老板說的‘怡安街’嗎?那裏就是‘大寨’!當然葉先生是最清楚的,他在澳門呆了十多年。”
解典說的“大寨”、“二寨”、“三寨”是時下澳門不同等級的妓院。在澳門,賭博屬於一種特殊行業,有人把澳門稱為“梳打埠”,“梳打”即“蘇打”,意為進入澳門的人,錢袋就像給蘇打洗過一般,來時鼓脹,去時精光。而與賭博齊名的則是另兩種特殊行業:鴉片業和娼妓業。
葡萄牙是最早通過澳門把鴉片運入中國的,澳門是當年最大的鴉片轉運站。
清朝時,林則徐虎門銷煙,鴉片似乎絕跡,但到了清末,鴉片又重新開始販運。
在香港,販毒和吸毒均受緝查,被緝拿者輕為監禁,重則為死刑。而在澳門,販毒和吸毒可以公開合法地存在。在澳門的行政機構和商務組織中,有專門管理買賣鴉片的機構,公開設立“煙膏配製廠”、“鴉片專賣局”。
30年代,澳門全市公開吸食鴉片煙的煙場就有50多所,每處煙床多則三四十張,少則十餘張。澳門全市公開買賣鴉片煙的商店有80多家。
娼妓業,在唐朝,是允許存在的。年輕人在婚前有一段嫖妓史也並不為恥。當時不少文人墨客都與妓女有過非同尋常的情史,並由此留下許多淫詞豔曲。
到民國時期,中國內地和香港雖也有私娼存在,但娼妓業在名義上是受到禁止的。而在澳門卻是一種公開合法的行業,吸引著廣東、香港、福建沿海城鄉一些尋花問柳的人士到這裏尋歡作樂。
澳門的娼妓有三大類:第一類是集中在福隆新街、怡安街一帶,當地人稱之為“大寨”,約有妓院60至70餘家。每家有接客的妓女近20人,少的也有6至7人,共約1000多人,均屬上等妓女,身材窈窕,容貌豔麗,接客雖不多,但收入可觀。能和這類妓女作樂的,多是腰纏萬貫、揮金如土的達官貴人和富商巨賈。去這類地方的人,較大部分並不是專為性愛而去,還追求一種類似“消受名牌”的心理享受。
第二類集中在通商街一帶,稱為“二寨”,共30餘家,每家有妓女10餘人,共計300餘人。她們不像“大寨”的妓女那麼妖豔華貴,每日接客次數較多,雖也年輕貌美,但因縱欲過度,臉色蒼白又陰暗,使人看了有些不適。她們接客的方式也和“大寨”有別,“大寨”妓女一般先通過電話預約,其日程安排一般在一日之後,按身份、出價排出長隊。“二寨”就有些不同。因為被“大寨”一擠,許多有錢的客人都流到了那邊,“二寨”的妓女們隻有每日守在房中等待運氣,說不準也會被哪位有錢闊人看上。到“二寨”去的人是不必有多少講究的,衣冠不整,胡子拉碴,都不會引起反感,隻要舍得花錢,妓女便使盡渾身解數,讓客人骨頭變酥;如果相反,則例行公事,四肢不動,客人不悅,打兩下也行。這類妓女人數雖少,但嫖客眾多,主要是那些經濟上不寬裕但也不窘迫的人。
第三類叫“三寨”,是集中在草堆街附近的騎樓街、聚龍裏一帶的下等妓院。妓女人數不固定,時多時少。這裏的妓女主要來自兩個方麵:一是在澳門生活,但因種種原因貧困不堪,隻能以自己的肉體養活自己的女人,其中有華人,也有外國人;二是內地的人口販子通過坑蒙拐騙的手段,弄到澳門賣給妓院老板而隻得當妓女的女人。這類妓院實行“獎勤罰懶”的製度,接客多者獎,反之則罰,若不接客則無飯可吃。因此她們不能在房裏等客人上門,必須到大街上去拉客,硬纏軟磨,將客人引進房中,先交錢,後交“貨”。出入這種場合的多是一些性饑渴者,其中也有不少初涉塵世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