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的挎包很大,不論走到哪兒,總是隨身帶著速寫紙和筆。

咖啡廳下午客流量不多,明溪坐在靠窗位置,沉靜目光落在窗外各色的行人身上,捕捉著特別的線條找尋設計靈感。

不知不覺已經畫了幾張線稿。

醫院。

辦公大樓頂層。

院長辦公室。

顧清站在窗邊,修長手指壓下百葉窗簾,銳眸望著對麵咖啡廳二樓靠窗位置。

眼神幽深了幾分。

分明是派任何人都能辦的一件事,她卻親自送來,為了接近他,還真是不辭辛苦。

她到底是何目的?

“看什麼呢?”

牧凡說著便往窗外看。

顧清倏然收了手,牧凡視線被百葉窗簾阻隔,遂繼續談正事:“老爺子不是想在京城開分院嗎,怎麼沒動靜?”

“這不是擔心搶你生意麼。”

“臭不要臉的!”牧凡忍不住吐槽了句,爾後嚴肅道:“我沒開玩笑,這事兒能幹,晚上不是聚餐麼,可以跟那些業內精英們聊聊。”

“你去麼?”

“不去,回家陪老婆,才生完二胎性子嬌,一刻也離不開我。”牧凡又不放心地補充:“我認真的,隻要你一句話,他們全都地為你馬首是瞻!”

顧清漫不經心地靠在沙發裏,指間香煙燃了一半,煙灰長長一截沒有彈。

這模樣頹靡懶散中透著幾分撩撥人心的欲,又裹脅了幾分桀驁不馴的野。

牧凡見他心不在焉,知道他還沒從那件事中走出來,隨即說道:“人都離開五年了還放不下?那當初幹嘛離啊?”

顧清睫毛微顫。

遂吐了口煙霧,長指輕觸煙身,長長一截煙灰落在煙灰缸裏。

“她有喜歡的人,何必霸著她?”

牧凡無語至極:“我要是你,管她有沒有喜歡的人,隻要我喜歡就死皮賴臉地爭取,就算是塊石頭也得把它捂化了!”

顧清沉默不語。

一副根本沒認真聽他講話的模樣。

“你到底怎麼想的?”牧凡有些急:“要真喜歡就全世界掘地三尺把人揪出來,當麵問她,到底要不要跟老子好,不要腿打折!反正你有的是錢,養著唄!”

顧清白了他一眼。

“她回來了,找我給她當模特。”

牧凡才喝進去的水差點兒沒噴出來。

“你?模特?”

顧清將煙蒂撚熄在煙灰缸裏,重新調整坐姿,好整以暇地看著牧凡。

“不可以?”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牧凡接著分析:“你不是說她有喜歡的人了,現在找你給她做模特,她另一半不會有意見?還是說,她和那人沒走到一起?所以又回過頭來找你?”

聽了牧凡一通分析,顧清本就陰沉的臉色越發森冷駭人,逼人視線掃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別說。”

語畢。

他倏然從沙發上起身,離開院長辦公室。

-

咖啡廳裏。

明溪正在認真勾勒著紙上的線條,突然意識到對麵有人坐下。

她本不想理會,奈何兩道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讓她原本如行雲流水般的筆觸,開始變得不太自然。

她這才抬眸看向對麵。

顧清的眼神過於犀利,似質問,又似探究,讓明溪如臨深淵般局促不安。

她重新整理情緒道:“讓我等你,是有事情跟我說嗎?”

她眼裏的躲閃稍縱即逝,卻還是被顧清捕捉在目。

主動接近他,卻又不敢正視他。

她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顧清眸色流轉間,嘴角溢著一絲淡淡的不摻情緒的笑:“今天多虧你,不然學術研討會就出現事故了,想讓我怎麼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