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結著大紅綢緞帶的青磚樓台上,一個身著豔麗桃紅色綿織勁服的妙齡女子在樓台正中間的空地上賣力的翻著筋鬥,一圈一圈又一圈,興致高時還會來幾個後空翻。
她翻得很精練,很精彩,像是永遠翻不完翻不累似的,四邊拱柱垂掛的五色彩旗迎風招展,襯托著她那身輕如燕的身姿,飄逸曼妙,看得人目不暇接,假想連連,更是贏得了陣陣掌聲與喝彩聲。
翻完筋鬥,女子打了個響指,侯在一邊的兩名家丁急忙抬起一個兵器架,裏麵一字排開的豎列著十八般武器,刀、槍、矛、劍……女子一個翻身落到長槍麵前,細足一挑,長槍淩空,身形一轉,長槍入手,緊接著便是颯颯風聲,看著台上那將長槍甩得呼呼作響的女子,台下原本一臉垂涎的公子哥們紛紛臉色大變。
不給公子哥們喘氣的機會,台上女子猛得將長槍擲回兵器架,身形一掠,一柄銀色軟劍赫然在手,練白的刀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閃的那些公子哥位冷汗泠泠。
“這位大哥,請問下,這裏在幹嘛啊?”一名俊秀溫雅的年輕男子笑容親切,態度謙和的詢問身側穿著襤褸的糟漢,“這麼好的樓台用來雜耍賣藝,是不是有點浪費了?”
滿臉胡渣與橫肉的糟漢驚訝的打量著他:“呀,嚴家擺擂比武招親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聽你的口音,應該是南方的吧?”
年輕男子溫和的點了點頭,“是啊,前天剛路過這裏,見這裏鄉土人情極佳,便有意逗留兩天。”委實在不好實說自己因為貪玩而丟了盤纏外加兩名護衛。
“噫,你個糟鬼,不懂就別亂說,什麼比武招親,這明明就是拋繡球招上門女婿!”旁邊一個大媽聽不慣糟漢的回答,糾正道。
“拋繡球?”糟漢嘴角一撇,“我見過那麼多的招親大會,還從來沒見一個女孩家拋頭露麵在台上蹦來跳去招親的!”
“哼哼,你沒見過的事情多了去了。”大媽鄙夷地盯著糟漢,“不過呢,我還是得勸你倆最好別打這個嚴二小姐的主意,早在她老爹嚴鏢主決定要替她通過拋繡球招親之前,她就已經四處放話了,今天誰要是敢接下那顆繡球,她就保證讓誰一輩子不得安寧!”
年輕男子愣了愣,問:“聽她的這個意思,好像不怎麼想嫁啊。”
“那肯定的了,她那麼野,怎麼可以會安心找個人來管束自己?”大媽聳肩回答。
正聊著起勁,台上的女子一個金雞獨立後收劍抱拳,衝著台下看戲的人群微微一笑:“嚴芝獻醜了!”
那是一張精致粉嫩的小臉,皮膚緊致吹彈可破,朱唇不點而紅,宛如一朵嬌豔的桃花開放於三月的春光之中,讓不人由沉醉。
流光溢彩的鳳眸慢慢轉動,緩緩的掃過台下一顆顆本是前來看戲此時卻低垂的腦袋。
“太不像話!給她找媒人,她把人家打回去,現在給她機會讓她自己拋繡球決定夫婿,她又給我整出這一手!氣死我!”看過六十的嚴嘯天氣得猛拍桌子。
“要不你讓小寒去催催?”二爺爺的奶奶嚴夫人輕聲提議著。
一顆碩大的五彩繡球被一名七八歲大的孩子抱上了台。那年孩子正是日後嚴瑾的爺爺。
嚴嘯天一臉凶煞的翻身落到桃衣女子身後,他決定了今天不管是哪個瞎了眼的撿了那顆繡球,哪怕是個阿貓阿狗,他都認了!
台上樓台正中間笑臉接受著眾鄉親掌聲與誇讚聲的嚴芝,驀得發覺自己的身後有一道陰影逼近,遂一個轉身銀劍指出:“來者何人?!”
嬌聲輕斥,身形敏捷,底下看戲的人不由又是一陣驚歎聲一處片嘩然。
嚴嘯天的臉當場黑了下來,咬牙低吼:“你、你老爹是也!”
“嗬嗬……嗬嗬……”嚴芝尷尬傻笑,不情不願的接過跟在嚴老爺身後小寒手中的繡球,轉身回到樓台中間。
嚴老爺怒氣衝衝的狠狠瞪她,一轉頭麵對眾鄉親,竟立馬換上一張較為可親的笑臉。
台下年輕男子不由驚歎,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笑裏藏刀,笑麵虎!
“各位尊敬的父老鄉親們,今日嚴某非常感謝各位能夠百忙之中抽空前來觀看小女嚴芝的拋繡球招親一幕,我知道你們其中有不少是有意與我小女結為連理的有誌青年,我甚為高興,希望一切能夠如期順利完成,各位都是今天這一喜事的見證人!同時我也特別強調,今日無論是誰搶到這顆繡球,我嚴某絕無異議的把小女許配給他,不論貧富貴賤,歪瓜裂棗,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