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頎長的身影在小巷中狂奔著,燕璡內心大聲咒罵著。

他最近是倒了什麼黴運啊……先是進京趕考弄丟了兩名護衛,繼而又被扒走了錢包,現在倒好,路過個小鎮竟還攤上這種晦事……呃,總而言之,他不買這個賬,不認這門親!

想他堂堂的燕門大少,散慢自由慣了,委實沒有必要去招惹那麼一個強悍過頭的女人。

二十三的年紀雖然已經老大不小了,可也不想被這半路殺出的破敗繡球給套住。

閃進一處人煙罕至的破舊胡同裏,他氣喘籲籲地扶著已經頹廢的土牆大口呼吸,“跑了這麼久,應該甩開了吧?”

自言自語的同時他不時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就怕被嚴家的人給找著了。直到他確定這條胡同暫時算是安全的時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唉……流年不利啊!”

坐在泥地上的他仰頭長歎,驀地眼前驚現一張人臉。

“啊!”

下一刻,慘叫聲劃破雲霄,驚得停在遠處地麵上食碎的麻雀們振動狂飛,冷風掃落葉。

“乖乖的給我閉上嘴,否則我會讓從此以後‘啞口無言’!”

一把閃著冷冷銀光的軟劍直直的抵在他的喉管處,一道甜軟好聽的聲音從頭頂落下。

燕璡愣愣的看著對方,這臉好看是好看,可就是太凶了!

這,這可以算恐嚇嗎?燕璡心驚膽跳的瞪著眼前這個笑靨如花,卻眼神凶煞的漂亮女孩。

“看什麼看,再看信不信我先把你的眼珠子給摳出來!”

一個哆嗦,他急忙閉上自己的眼睛,沒有了視覺,似乎嗅覺立馬變得敏銳許多,一股女孩家特有的淡雅馨香隨風飄送過來,讓他不由得神思浮蕩,四肢微僵的往身後的土牆靠去。

“嗬,你好大的膽子啊,居然都敢接下我的繡球?當我之前放出的風聲都是放屁嗎?”美麗的女孩說著粗俗的話。

閉上眼的燕璡隻能拚命的搖頭,試圖表明自己真的隻是誤接。

“你知不知道,我嚴芝最痛恨的就是婚嫁禮俗的,尤其是父母包辦的!哼,我告訴你,想都沒想!”她燦笑著,可是語氣卻陰冷的很。

燕璡除了點頭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被她惹急了手勁一使,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睢你這落魄窮酸的德性,一看就知道是貪圖我嚴家的財勢與地位。哼,一個大男人畏畏縮縮,軟手軟腳,灰頭土臉,一點氣度都沒有還想娶我這個貌美如花的金枝玉葉?簡單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嚴芝輕笑兩聲彎下腰輕輕的拍打下燕璡那發白僵硬的臉頰。

嗯,這張臉摸起來手感還不賴嘛。

蒼天為證!我才不想娶你這個凶婆娘呢,跟小柔表妹比起來,你算哪門子的金枝玉葉啊?燕璡在心底反駁著。

還有……窮酸樣?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眯眼環顧自己,他不覺得此時的自己看起來真的有那麼糟糕。

趁著空檔,嚴芝倒是將眼前這個畏畏縮縮的男人給打量得清清楚楚了,咦,挺標致的嘛。

冠玉似的麵容,劍眉星目、白淨斯文、看起來倒是溫雅瀟灑,最主要的是沒有那份令人倒胃的脂粉氣息,隻是這一身潦倒的窮酸書生模樣讓她覺得有些鬧心。

這麼沒用的男人,看了就覺得傷眼。

“給你兩個選擇,要不永遠消失在岱環鎮內,要不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她笑得很溫柔,將手中的軟劍稍稍後退一寸。

燕璡怔忡一下,有些傻眼的睜開眼看向她,似乎不太敢相信這個世上居然會有如此不講理的女人。

戰戰兢兢地咽了口口水,可是想到她之前嘲諷自己時所說的畏畏縮縮軟手軟腳,他還是硬著頭皮挺直了腰杆。

“嚴姑娘,我可以說這一切真的隻是個誤會嗎?接那個繡球真的非我所願,我也根本就不想娶你這‘金枝玉葉’當我燕某人的妻子!”

“誤會?”嚴芝笑得愈發甜美,“幾百號人都親眼目睹了你伸手接住繡球,這能算是誤會?”

“這真的是誤會!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我身旁有個糟漢想接你所拋的那個繡球,於是往我身上一撞,卻不想將我撞到一位大嬸身上又被反彈回來撞到了他,結果他跌倒了,我去要命的接住了你的那顆繡球,這一切都是真的,不信的話,我可以現在就對著頭頂上的那輪烈日起誓!”燕璡滿臉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