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崇仁帝將目光落到燕軒珹的身上,太子趙益釗與二皇子趙益墨臉色均是一變。
正想開口說些阻止的話,隻見崇仁帝出聲讓眾人先行退下。
眾大臣聽到可以退下,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當即從地麵上站了起來,爭先恐後的離開禦書房。
崇仁帝叫住人群中一道頎長的背影,“益洲,你留下。”
燕軒珹停下腳步。
沒一會兒,禦書房裏的人都走光了,甚至就連太監和宮女侍衛都被要求退下了,隻剩下他們父子兩人。
掃了空蕩蕩的書房一眼,燕軒珹想問什麼事,卻被崇仁帝一個眼神給阻止了。
崇仁帝從龍椅上走了下來,踱步到他的麵前,沉聲問道:“若我朝與蒼蘭國開戰,多久可勝?”
燕軒珹露出一抺不解的神情,“恕兒臣愚鈍,不知父皇此話何意?”
崇仁帝瞪眼:“少給朕耍滑頭!朕問你,若兩國開戰,由你掛帥,最快多久可凱旋?”
他本以為燕軒珹聽到這話會非常的激動或興奮。
沒想燕軒珹卻隻是淡淡的挑了挑眉,緘默半響才說:“兒臣無能,還望父皇另尋能才!”
崇仁帝皺眉:“你這是何意?”
燕軒珹說:“兒臣無能!”
崇仁帝定定的看著他。好一會兒,說:“你難道不想重握兵權?”
“不想。”燕軒珹回答的幹脆利落,不見半點遲疑。
崇仁帝一愣,怔怔的問:“為何?”
燕軒珹說:“因為我怕死。戰場上刀劍無眼,我且正值青壯年,犯不著為了他人拚命。”
最後一句為他人拚命,讓崇仁帝沉默了。
他知道其話裏所說的意思了。
空氣似在一瞬間凝凍成冰。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崇仁帝開口說話,燕軒珹便彎了彎腰,行禮說道:“若父皇沒有別的事,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崇仁帝無力的揮了揮手。
燕軒珹轉身便走。
看著他頎長且孤傲的背影,崇仁帝第一次覺得自己其實並不如想象中那般了解這個小兒子。
亦或許是九公主遭劫持的事情實在是太嚴重了,從而擾了他的心智,竟讓他忘了自己的這個小兒子骨子裏是個散漫隨意玩世不恭的。
也或許,這個小兒子也不是真的喜歡閑雲野鶴的生活,而是深深的恨著某些人,比如他自己……
落在燕軒珹背影上的目光徒然一緊,倏地出聲喚住他,“站住!”
不等燕軒珹回過頭,崇仁帝竟刷地一下揚手甩向他的俊臉。
燕軒珹身形一閃,堪堪的避過,俊眸一沉,正欲開口,卻對上崇仁帝噴火的目光。
崇仁帝一把拽住他的衣領,鼻子幾乎都要抵到了他的臉上,有些花白的胡須在他的眼前抖動。
崇仁帝惡狠狠的問:“九公主遭劫一案是不是你幹的?說!是不是你!?”
燕軒珹雖然不太清楚自己是哪裏露了餡,但從崇仁帝的眼神,他知道對方不是懷疑,而是質問。
他沒想自己的這個父親會是如此的厲害與精明,自己隻不過是轉了個身兒就讓其嗅到味兒了,知道狡辯或撒謊是無濟於事後,他沉默了幾秒,便點了點頭,冷著聲說:“沒錯,是我。”
一副聽從發落卻不知悔改的模樣。
聽到他親口承認,又看到他這副模樣,崇仁帝一怔。
隨即精明的雙眼瞬間紅得像是充了血,怒吼道:“你個小畜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盛怒之下,再次揚手要扇燕軒珹耳光。
燕軒珹也有些惱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是把我打死也沒用!”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反倒讓崇仁帝更為惱火了。
崇仁帝氣得肺都快要炸了,“你個小白眼狼!朕費盡心思的保你護你,你竟然是這樣回報朕!朕就奇怪了,給你重握兵權的機會你為不要,原來這一切的禍端就是你惹出來的!你分明是在報複!拿江山和百姓的安危來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