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其林餐廳裏,嚴瑾吃得很開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來掃蕩的。硬是把肚子給撐得像是懷胎四五個月似的。
感覺到賀典的目光,她從美食中抬頭看向他,故作單純的問:“喂,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老實啊?”
“老實?”賀典挑了挑眉,問道。
“我讓你請客隻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你竟當了真,還帶我到這麼高檔的地方來吃。你知道嗎?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
賀典用勺子輕輕地攪動著咖啡,低聲截斷她的話:“第一次吃到這麼高檔的東西?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你怎麼點菜點得這麼嫻熟?”
嚴瑾隨之一愣,歪著腦袋衝他柔柔一笑,“因為我之前在這種餐廳裏當過服務員啊?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沒吃過豬肉,也好歹見過豬跑呀。”
浪漫的燈光中,賀典不知想到了什麼,視線灼烈的看著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趙瑾。你呢?”
“今年多大了?”
“等到明年三月就滿二十二了。”
賀典目光微垂,不知想到了什麼,低聲問她:“你有被人騙過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嚴瑾的心倏地一提,她歪著腦袋看了他一會,才瀟灑地擺了擺手:“不記得了!”
賀典追問:“這麼說,你之前被人騙過了?”
嚴瑾的眼前忽然出現一張絕世的男性臉龐,心口隨之一緊,很痛,很痛。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
撇唇嗬嗬一笑,她用著不以為然的口吻說著:“我這個人呢,隻要好了傷疤,也就會沒出息的忘了痛。如果對方想騙我,沒關係,隻要他能一直騙下去就行。隻要這個謊言沒有期限的,那麼說句真心話,我是不介意一直生活在這個謊言裏。”
所謂的謊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與童話是一樣的。都是騙人的!
這個世上沒有真正的童話,也就沒有所謂永不揭穿的謊言。
感覺到賀典不解的目光,嚴瑾突然很是大膽的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故作老道地說:“我的話其實很好理解啊。就是能騙到我的人一定是我相信的人。所以對方騙我可以,隻要不讓我知道,別讓我難過就行。對方如果真的決定要騙我了,那就最好能騙我一輩子……”頓了一下,自顧自地的咯咯笑起來,“嗬嗬,事實上,像我這種一窮二白的人,也沒有什麼可騙的。”
說完,她別過臉,佯裝玻璃窗外的街景很美。
隻是眼角那於燈光下泛著的光澤晶瑩,出賣了她。
她沒有說謊,在那個不屬於的朝代裏,她確實是一窮二白的人,確實沒什麼可騙的。在那裏的她甚至就連對方一句敷衍的‘我愛你’都不配擁有!
想到自己直到死都沒有從那人嘴裏聽到那三個字。她的心就霍地如針紮般,生疼生疼的,疼得她恨不得找個沒人的地方痛快地哭一場。
賀典看著她,沒有再繼續問什麼。
從餐廳出來,他提出要送她回家,卻毫不意外地被她一口拒絕了。
嚴瑾輕笑著說:“今天謝謝你請了我,改天等我發了工資一定回請你。”她說完便跑了,隻留下一串清脆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被晚風一吹就散了。
卻意外的落到了賀典的心田。
望著她那高挑的背影,賀典轉身吩咐司機,“跟著她,別讓她發現。”
嚴瑾似乎從一開始就料到他會暗地裏調查和跟蹤自己,遂早早的城郊租了一套便宜的單身公寓作為臨時的落腳處。
回到臨時的家,她站在窗前,借著窗簾的掩飾往外細瞅。
街邊昏暗的路燈下,一輛豪車顯得格外的顯目,同時又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賀典坐在車內,搖下半扇車窗昂望著她所住的方向。
原來她住在這裏,聽司機說,這裏是年輕的單身男女的聚居地。許多二房東利用這點將一套房子分割成幾間小套間,從而獲利。
看著那些從自己豪車旁經過的年輕男女的羨慕目光,他突然想起嚴瑾之前聽自己說要請吃米其林時的表現,嘴角不由一揚,嗬,像她這種虛榮勢利的女孩,隻要肯花點時間,耍點浪漫,定是手到擒來!
從那以後,問清了嚴瑾是林楚楚的貼身化妝師後,賀典便經常往劇組跑。打得則是探望林楚楚的名義,每次都會帶不同的好吃的來。
而在叫林楚楚品嚐美食之前,又都會悄悄地招呼嚴瑾過去,給她留一份獨食。
精致的做工,昂貴的食材,嚴瑾每次吃這些美食的時候都會不禁感慨他的出手闊綽。同時也鄙視著,哼,這人為了美色還真是舍得花錢啊!
躲在賀典的豪車裏,嚴瑾吃得狼吞虎咽,絲毫不顧及吃相,也就別提所謂的千金形象!也隻有這樣,才不會讓人對她產生懷疑。
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激,她含糊地讚美著對方:“你人真好,以後肯定能娶到漂亮聰明能幹的老婆!”
聽到這話,賀典隻是輕輕地扯了扯嘴角,然後將視線別向車窗外。
娶老婆……這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也不屑去想的事!
嚴瑾趁機偷眼打量他,憑心而論,他長得挺好的,身形健碩,濃眉星目的,此刻沉思的模樣比劇裏那個弱不禁風的男主角還要順眼幾分。
就在她打量他的時候,他突然轉回頭,對上她的視線:“你一直盯著我看幹嘛?”
“你好看呀。”嚴瑾笑著說道。
她自然知道這句讓他產生什麼誤會,事實上,她就是故意要讓誤會的。
他若不誤會,她又將如何將他進一步引入自己所設下的圈套?
果然,聽到她的脫口回答,賀典的嘴角不可自抑的揚了起來,“真的?”
嚴瑾一邊啃著滋味地道的糖醋小排,一邊搖頭惋惜道:“當然是真的了。哎,你為什麼不肯答應導演的要求,借著這部劇出道呢?”她指的是昨天導演問他是否對娛樂圈感興趣的事。
賀典回答說:“沒有興趣的事為什麼要答應?”
嚴瑾輕歎一聲:“嘖嘖嘖,還真是浪費了這樣一張臉!”
沉默了一下,她又突然問道:“對了,我聽導演喊你賀總,你到底是什麼來頭啊?和楚楚是男女朋友嗎?”
“我和她是有關係,但不是男女朋友。”賀典非常坦然的回答道,“至於我的來頭,等到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