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師徒相見(1 / 2)

在警廳。

一間最大的辦公室內,隻有兩大掌門人。鎮長押來他們之後,久久不見人影,還派了麵無表情的警員們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出。原本應該來處理此事的局長曲言蒙還在家中抱著女人呼呼大睡,任誰打電話都吵不醒。

而唯一能來見他們的人,還在回龍城的路上。

天色逐漸發亮,南陽豐坐在沙發上,再無睡意。他起身,自書櫃裏取出兩包用木竹包裹的深褐色藏茶深深一嗅,應該是存放了好幾年,散發出濃鬱香醇的氣息。他滿意地回到紅實木桌上煮茶,默歎這小子厲害,隔得老遠還能弄到高海拔地區生產的茶葉。

對麵的人雙臂交叉環抱著,正在閉目養神,但他的麵容還是有股很衝的殺氣。

“你說的出路,就是在這裏傻等?”池震天閉著眼睛發問。

“池老怪,我們這是在等誰?”南陽豐一問,對方立刻睜開眼,聽到他繼續說,“你弟子池秋河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他可是警察廳的大隊長,等他一到,誰還敢關押我們?”

“嗬!沒想到堂堂一掌門,會指望別人來救自己!別太期待了,這小子沒你們想象的那樣神武。區區一個隊長,還不能一手遮天。”池震天語氣中滿是嘲諷。

無論過了多久,隻要有人提及“池秋河”三字,他就覺得寒心。

二十多年前,池震天還在四海闖蕩,以天為屋頂,以地為床板,以林木為家居擺飾品,流浪到哪裏,就以何地為“家”。他一直沒有歸屬感,也沒有固定的住所。

還記得那個很奇妙的夜晚,灰藍的暮色之下,他途經龍城的某條小河,遇見大聲哭泣的棄嬰池秋河並將之收養,從此在這裏定居。說來也奇怪,平時遇到他的人,都會被那半臉的胡子嚇著,可這嬰孩一見他就不哭了。後來,他將這稱為眼緣。他們第一眼就互相喜歡了。

池秋河從小聰慧,很刻苦地習武,心術又正。最關鍵的是,在眾多弟子之中,他是最快領悟太極深意的那一個。練太極或練其他武功,光靠蠻勁和好勝心練不成最高境界。

當初為了不引起門派子弟的妒忌心,他特意保守著池秋河的太極拳將練到大成的秘密,而今對方卻辜負自己多年的栽培,突然中途停止。

因此,他一直不同意池秋河當什麼警察廳特聘的大隊長,認為弟子不習武,就是不務正業。可池秋河偏偏著魔一般,不顧他的反對,執意上任。自那以後,為了避開池秋河,他時不時進深山練武,一去就是好幾個月。

南陽豐聽說過他們師徒倆的事兒,頗為惋惜。他為對麵的人斟上一杯熱茶,道:“池老怪,兩年多了,你還不原諒徒弟?要是我徒弟當官了,我肯定高興。”

池震天冷哼一聲,接過茶杯,卻不接話。門派缺失了傳承人,絕門武功無人傳承,有什麼好高興的?這老家夥一落俗世,心也跟著吃葷了。

南陽豐似乎與他心有靈犀,笑道:“人都逃不過‘俗世’這個修羅場,在其中修行之人何嚐不厲害,也更為真實地活著,不是嗎?池老頭,你別太固執了。”

“你偷聽了?”池震天不由得一驚。

“誰偷聽你的心聲?你呢,就是活得太不務實了。”

南陽豐喝口茶,饒有興趣地問:“要不,咱們來比一場?倘若你的徒弟幫我們洗脫罪名,就算你輸了。你輸了的話,就把當年秘寶的詳細情況告訴我。”

“這是哪門子的比武?不比。”池震天顯然不想說。

“你騙不了我,二十多年前鬧得沸沸揚揚,死了那麼多人,你來龍城,也是為了秘寶吧。自從那以後,這座城就來了許多外地人。多年過去,大家還惦記著這件事。”

“這是你的想法。我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兒,恕不奉陪,我先走了。”

池震天放下茶盞迅速起身,一眨眼的工夫便來到門前。剛要開門,卻聽見“嘎吱”一聲,門被打開,迎麵而來的男子使他呆在原地。

“師父!”

年輕男子一襲白長衫,左側有一朵紅蓮刺繡,一直延伸到腋下,不刻意的微微褶皺麵料和工藝皆屬上等,在日光中透著一絲古舊又不失清雅。若是再配一把折扇,更顯他翩翩風度。但他手上捧著的,是幾本舊舊的古籍。

池震天定定地看他,兩年沒見,這小子一點都沒變,為師倒是老了不少。

“師父,您近來身體可好?我之前去武館沒見著您,沒想到您一出山,就來看我了。”池秋河那張對誰都神色淡漠的臉,居然一直在笑。

“我倒不想來。”池震天被他推進辦公室,重新坐在沙發上。

這時,池秋河才看見還有一人,便衝南陽豐點點頭,再將古籍放在辦公桌上。

南陽豐一直在觀察他倆,池老怪比徒弟還傲嬌,明明很高興,卻故作一臉不情願。但他可不想看他們鬧別扭,問道:“小池,案件進展如何?我們現在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