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疆忽然轉身,冰冷的目光如電般,仿佛瞬間刺穿了秦嘉英的心。
秦嘉英身形一滯,張了張嘴,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們也沒做什麼壞事呀……”
“做沒做壞事,那是你們秦家的事,我隻負責收頭,別的事情,一律不管。”
“那……他老人家,到底還能活多久?”
秦嘉英壓低了聲音,麵帶驚惶地問道。
白無疆豎起三根手指,然後一句話也沒說,便走出客廳,揚長而去。
三天?三個月?
還是……三年?
秦嘉英愣了下,再想多問幾句時,白無疆已經走遠了。
“讓他走吧……”
秦端午長歎口氣,擺了擺手說道。
這短短幾分鍾的時間,秦端午的聲音都委頓了下來,似乎已經充滿了失望。
又或者,是絕望。
“爸,他要是走了,咱們家可就……”
秦嘉英說話的聲音也有點微微發抖,顯然對於這兩天發生的事,他已經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每個人都不想死,他也不例外。
秦端午苦笑著說:“罷了,他既然不同意,也不必勉強。再說,我們想的也許是錯的。家裏的傭人都出事了,即便素衣出嫁,隨他走了,可能也無濟於事。”
“會不會是……他怕受連累?”
“嗬嗬,據我所知,這天底下就沒有白家人怕的事。他隻不過……唉,造孽啊,造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秦端午長籲短歎,雙目中漸漸落下淚來。
聽他話語,竟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秦嘉英麵色難看,也無語地低下了頭。
此時此刻,白無疆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你等等……”
一個俏生生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白無疆回頭一看,就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走了過來。
女孩身材修長,皮膚白皙,生得明眸皓齒,五官精致,氣質出眾,身上穿著一件淡雅的長裙,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
這氣質,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渾身都散發著讓人怦然心動的氣息。
“你好,我是秦素衣,身份是你的未婚妻。”
她開門見山,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倒讓白無疆有點尷尬。
“不好意思,我剛才好像已經退親了。”
白無疆撓了撓頭,說道。
“沒錯,你是已經退親了,但是我還沒有同意,所以,婚約依然有效。”
秦素衣揚起頭,挺了挺胸,居然對白無疆退親這件事,給予了否定!
還帶這樣的啊?
別看白無疆在別人麵前淡然自若,談笑風生的,可他這輩子唯一怕的就是女人,尤其這個性格有些潑辣的“未婚妻”,更是讓他不敢直視。
不能招惹女人,不能招惹女人,不能招惹女人……
重要的話說三遍,白無疆在心裏一個勁地念叨著,然後說道:“好吧,你可以認為婚約繼續有效,反正在我這是退了,那什麼……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他居然連看都沒多看秦素衣一眼,轉身就走,但剛走了幾步,就又停住了。
“對了,你身上有錢麼?”
“幹嘛?”
“借我二十,中午沒錢吃飯了。”
秦素衣直接從包裏拿出一張一百元的,遞給了白無疆。
“給你,一百。”
“我找不開。”
“不要了,都給你。”
“那……我最晚明天下午就還給你。”
“嗬嗬,不用了,如果我們秦家今天真的要出事,估計明天一早,我們就集體被拉去殯儀館,不在這裏住了。”
這女孩子倒是敢說,絲毫不忌諱。
白無疆一笑:“不要緊,我可以換成紙錢燒給你。”
“你……真是木頭腦袋,難怪我媽說了,你就是個剃頭的!”
秦素衣不由氣結。
這個人,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白無疆收了錢,搖頭歎息:“是啊,我就是一個剃頭的,除了剃頭之外,別的什麼也不會做。可是這剃頭呢,有時候偏偏能救人,你說奇怪不奇怪?”說罷,他一邊搖著頭,再次轉身離去。
隻是這一次,他一隻腳剛跨出門檻,秦素衣就忽然想到了什麼,脫口喊道。
“對了,我能跟你預約剪個頭發麼?”
白無疆停住,回頭。
“隻要你不嫁給我,別說預約剪頭發,修胡子我也會。”
“那……咱們約在幾點?”
“今天夜裏,亥時一刻,九龍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