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太太眯著一雙眼睛,臉上布滿威嚴,作為郭家的活祖宗,沒有一個人敢說半句不敬的話,此時緩緩看向郭雲柔,哼哼唧唧的道:“雲柔回來了!”
“奶奶,我回來了。”郭雲柔上前一步,對自己奶奶還是一味的尊敬。
老太太又將自己犀利的目光看向程勝天,問道:“這位就是你們家的女婿吧?”
一個“你們家”,道出了老太太和她劃清界限,而且,她明明見過程勝天,卻依舊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是,他叫程勝天。”郭雲柔拽了程勝天一把,低聲道,“還不叫奶奶?”
程勝天暗淡的目光,忽然冒出一道精光,旋即又無動於衷的耷起眼皮。
“程勝天是吧,你來我旁邊坐吧!”老奶奶一聲命令。
而後,大廳裏一片竊竊私語,老太太的旁邊,那可是老爺子的位置,自從老爺子死後,再也沒誰敢坐那裏。
而現在,老太太讓程勝天坐她旁邊,不是故意讓他難堪麼?
郭雲柔站在旁邊,狠狠給程勝天使了一個眼色,不讓他去。
對於這個古老的家族來說,門規說是封建守舊也不為過,程勝天不坐還好,要是傻裏傻氣的坐了,無疑和承認自己是頭豬沒有任何區別。
程勝天卻輕輕點點頭,老實巴交的走過去坐下了。
猛然之間,哄堂大笑。
“我就說嘛,他就是爺爺撿回來的傻子,你們還不相信。”
“我看何止是傻子啊,簡直是被哪家扔掉的傻不拉幾的狗。”
郭青芙看在眼裏,也是很氣憤的模樣,心道:“姐夫啊姐夫,難道你真是傻子麼?可是爺爺明明說…………哎!”
老太太目光直視著前麵,根本不再看旁邊的程勝天,又是一聲令下:“來人,上茶!”
然後,一名傭人端著茶盤,來到程勝天麵前,他看了看郭雲柔,再次接下了茶杯。
眾目睽睽之下,在他要喝的時候,老太太又開口了:“勝天,你喝過這茶麼?”
程勝天實誠的回答道:“喝過。”
大廳裏又是一陣的嗤笑。
“我指的是,有著日月之精,山巒之氣,煙霞之華,僅一杯便足夠抵你一年生活費的鐵觀音。”老太太補充道。
程勝天放下了茶杯。
老太太繼續道:“那你有沒有坐過,由黃花梨檀香木製成的木椅。這把椅子是老爺子三十萬買來的,不管沾染了何種晦氣,想必都是洗不幹淨的。”
程勝天站了起來。
大廳裏的嘲笑,簡直已經快脹破了屋子。
“所以啊,這種男人在我們郭家進進出出,就是我們最大的恥辱。”站在老太太旁邊一個年輕男子道。
他叫郭銘,是老太太的長孫,也是老太太最為得意的孫子。
看到這裏,郭雲柔也從未感覺過,自己的尊嚴,好似都已被扔在地上隨意踐踏。
以前,不管別人說什麼,她也覺得無所謂,畢竟連她自己也從不覺得,麵前這個邋裏邋遢,傻裏傻氣的男人,是自己老公。
可是現在,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被人當狗耍,心裏竟然升起了一股怒意。
她衝上去,一把將程勝天拽回來,冷冷盯著郭銘道:“做人不要太過分了,不管他什麼樣,他也是我合法的丈夫。”
“嗬嗬。”郭銘冷笑一聲,無所謂的道,“那你問問,郭家有誰承認他是郭家的女婿?你問問你爸媽,他們承認麼?”
郭雲柔的母親連忙站出來認錯道:“媽,我們怎麼可能承認一個窩囊廢做女婿,雲柔還是孩子,這一年她在外麵吃了不少苦,您就不要跟自己孫女一般見識了,讓她回來吧,那個窩囊廢也好,乞丐也罷,你就交給我們處理。”
老太太冷冷瞪了郭雲柔的母親郭見英一眼,甕聲道:“我還沒有說完,你插什麼嘴?”
郭見英心裏緊張不已,轉而將憋屈的目光射向程勝天,惡狠狠瞪了他幾眼,才退到了旁邊。
“郭雲柔,我們今天想做什麼,你應該一清二楚啊,也隻有我們奶奶心疼我們,所以才給你一次回郭家的機會,你不要不懂得珍惜。”
郭雲柔眼底終究升騰起了一絲霧氣,怒其不爭的看向程勝天,恐怕,這還是這個漂亮女人,第一次正眼看他吧,卻是以這樣的方式。
程勝天也從沒有見過她此時的委屈和痛苦,在他心裏她一直是一個要強的女人,心裏不由得陣陣刺痛,鬼使神差的安慰道:“其實,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