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文芳姐妹三,二妹辛美芳和三妹辛豔芳,一個比辛文芳小三歲,一個小五歲,長姐如母,從小辛文芳就將兩個妹妹照顧的無微不至,她十八九歲上了年紀沒人上門提親,真的是將兩個妹妹當女兒養。
可她有時候會想不通,十幾年的光景變化咋就那麼大,二妹一聲不吭結婚生子,家裏人被蒙在鼓裏,三妹覺得父母把她嫁給二婚頭子心裏怨氣大,結婚這麼多年沒帶男人孩子上過一次家門。
今天三妹把父親氣進醫院,但凡臉上有半點羞愧心虛,辛文芳心裏不帶這麼難受,對妹妹的過失她也能說上一句無心之失。
可是她看不到,素未謀麵的三妹夫都知道內疚,誠懇悔過,她被父母一米一粥辛苦養大的妹妹卻無動於衷的令人寒心。
辛文芳拒絕了陳忠實給的錢一言不發,辛豔芳見一向老好人的大姐突然變得冷淡,拉下臉的樣子令她有些怵,她拉了拉陳忠實的袖子,陳忠實又替媳婦說了兩句好話,最終隻有辛文芳平靜的一句:“沒什麼事你們走吧。”
說了那麼多軟話也沒用,辛豔芳有些不高興,她覺得辛文芳就是在故意甩臉子給她看。這些人她被陳忠實寵壞了,自然不能忍這個氣,之前的憂心焦慮消失殆盡,她不管搶救室的老父親怒氣衝衝的直接拉走陳忠實。
辛文芳閉了閉眼,徹底對這個妹妹失望。
辛安冬上輩子除了跟外公相依為命,沒有親戚往來,性子有些獨,這輩子有了更多的家人,他十分在意他們,辛豔芳雖是他三姨,但她今天的行為徹底讓辛安冬不喜,他也不想讓辛文芳為這麼一個不走心的三姨傷心,給辛安秋一個眼神示意她安慰一下母親。
辛文芳在辛安秋的安慰下漸漸緩和了臉色,這時,搶救室的門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摘下口罩,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誰是家屬?”
“我是,我是他兒女,大夫,我爸他沒事吧?”辛文芳焦急的上前詢問,辛安冬也緊緊盯著醫生。
“幸虧搶救及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老人年紀大,受到極大刺激有輕微中風跡象,家人要多注意他的情緒,不然下次不能保證還有今天的好運。”
醫生十分中肯的話令辛文芳又喜又哀,喜的是老爺子身體沒事,哀的是造成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是老爺子的親女兒,恐怕這次受的刺激老爺子要記一輩子。
虛驚一場,家人總算放下心。
爺爺被推進病房,老人麻藥還沒過正在昏睡,辛安冬安撫了他媽一會,跟辛安秋說了聲出門買晚飯。從中午到現在,辛安冬、三姐和父母滴水未沾,辛安冬本來也是大病初愈早扛不住,他身上有錢,在醫院門口買了十個肉包和五個菜餅,又向護士借了個水瓶打了一瓶開水帶到病房。
“媽,爺爺還要一會才醒,今晚大概要守夜,不吃東西你扛不住,我買了些肉包和菜餅,你先吃幾個墊墊饑,這裏還有開水,嫌噎就喝水。”辛安冬放下東西,招呼辛大壯還有三姐先吃飯,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爺爺。
辛安秋滿臉愧疚,弟弟比她年紀小卻能擔事,剛才爺爺一倒下她就慌了,完全忘了父母還沒吃飯,她忙接過辛安冬倒水的活計,心疼的說,“這裏我來,你做那休息會,後背的傷還沒好,可別又複發。”
“我哪有這麼脆弱。”辛安冬失笑,手裏拿著個菜餅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喝水,他也是被餓很了,吃了兩口餅才總算有點活過來的感覺,他將手裏的最後一點菜餅吃掉,擦了擦手站起身。
跟辛文芳說了下他的打算,“媽,我和跟爸今晚在這裏守著爺爺,你還有三姐回家,奶奶肯定著急爺爺的情況,我怕她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你和三姐回家可以多安慰她。”
辛文芳放下手裏的肉包,不同意的說,“我跟你爸在這守著,你和安秋回去。”
辛文芳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將大病初愈的兒子留這守夜的,醫院裏隻有兩床被子,她和男人還能擠擠,冬子身體才好些可不能馬虎。辛安冬反對無效,被辛文芳強製勒令和三姐回家。
這時天已經黑了,早在到醫院後,辛安冬就讓王香梅先回去,因為不知道會等多長時間,總不能讓人幹等。姐弟倆徒步走回村裏,他們村算是比較落後的,還沒有通上電,走在村裏,除了偶爾幾家點著煤油燈冒出點零星的光,當真是烏漆嘛黑伸手不見五指。
姐弟倆互相扶著手回到家,不見亮光,辛安冬還以為奶奶睡了,誰知道剛推門,奶奶焦急的聲音發出,“是冬子回來嗎?”
老人家話音剛落,批了件褂子提著被點燃的煤油燈出來,辛安冬見奶奶走路顫巍巍的,忙扶住她進屋。先把爺爺的情況跟奶奶說一遍,重點告訴奶奶爺爺生命沒有危險,過幾天就能回家。奶奶安了心,慘白的臉色才稍微好點。
當晚,累了一天,洗漱過後辛安冬就睡了,翻身的時候他的後背還是有些隱隱作痛。家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他身為辛家一份子,尤其是在父親心智不全的情況下,理應挑起重擔。之前他住院花了些錢,現在爺爺又被送進醫院,肯定還有一筆花銷。家裏的存款都是父母賣龍蝦辛苦攢下的,已經花了七七八八,錢又不會生,自然是越來越少,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