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文芳張大了嘴,久久不能平息胸口的激蕩,“冬子,你,你這孩子整天瞎想什麼,咱家就一個賣龍蝦的小攤子,你還說要開到省城,開龍蝦館,龍蝦館是什麼,光買龍蝦有生意嗎?”
“冬子,姐覺得,你想的不切實際,我們沒有錢,也從來沒有做過生意。”沉默了一瞬,當洶湧澎湃的情緒漸漸消退,辛安秋咬著嘴唇眼神複雜地說,她的眼底帶著一絲快要熄滅的火苗,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和畏懼。
她渴望那樣的結局,卻又心中膽怯不敢想。
不管是對母親還是三姐,辛安冬知道自己剛才的一番話徹底打破了她們的固有思維,除了每天麵朝黃土背朝天專注田地裏的糧食,最近因為自己的提議,家裏擺了個賣小龍蝦的攤,母親和三姐從小被灌輸的理念讓她們不敢大膽想象他畫下的大餅。因為那太誇張,太遙遠,太不可能……
隻是真的不可能嗎?
“隻要敢想敢做,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沒有錢可以慢慢積累,誰都不是天生都會做生意,在這條道路上必須慢慢摸索。明太祖朱元璋可以從一介布衣成為萬人之上的帝王,我不敢媲美那位老人家,但他的傳奇故事告訴我們,萬事皆有可能,隻看你敢不敢去想去做。”辛安冬一笑,臉上的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稚氣未脫的少年認真問自己的母親和三姐:“大姐和二姐還等著我們去救,看不起我們一家人的豺狼虎豹還守在門外,我們難道不該拚一把嗎?”
辛文芳紅著眼,顫抖著手將辛安冬的小腦袋抱進懷裏,大顆大顆的淚珠打在他垂落的手背上,辛安冬緊緊抱住母親的腰,深吸一口氣抑製住快到喉嚨的哽咽。片刻,母親將在一旁不斷抽噎的三姐一起抱進懷裏,無助的母女(子)三人在這一刻將心緊緊貼在一起。
下定決心的辛文芳一改優柔寡斷的性子,將龍蝦進貨的事從辛安冬這裏包攬過去,而且她親自跑了幾個鄰村,趁熱打鐵的又定下了兩家,龍蝦的貨源從此不用再擔心。
也因此,辛家從隻在中午賣龍蝦,變成了中午和傍晚同時賣龍蝦,這樣一來,掙的錢何止是翻倍。而那些又想要跟風學辛家做傍晚龍蝦生意的攤主們鬧了個大笑話,一是他們本來就沒生意,二來龍蝦因為剛捕撈出來沒有吐泥沙不幹淨,做成小龍蝦的口味自然大打折扣。尤其再同辛家的一對比,高低立現。
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找到店鋪,為這事,辛安冬陪著母親在清水縣大街小巷來回轉了三天,店鋪的地理位置,店鋪的租金,客流量等,這些都是需要仔細斟酌用來挑選店鋪的因素。然而好的鋪子不是早就被占,要麼就是租金太高,以目前辛家的實力負擔不起。
被鋪子的事急得嘴角長了一個燎泡的辛文芳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辛安冬也覺得自己當初將開龍蝦館的事想得太簡單了,單是租一個合適的鋪子就已經死了他不少腦細胞。
“冬子,我說的話你剛才聽見沒?”佟正浩不滿的用筆戳辛安冬的胳膊,“你又走神,還把不把我這個老大當回事,我說的話你當放屁是吧?!”
正在想事情的辛安冬無奈的扯下他的筆,對佟正浩模仿蘭老師說話語氣表示接受不能,他最近因為作文大賽的事提前回到學校,家裏的龍蝦館還在籌備中,他哪有閑工夫陪佟正浩翻牆偷柿子。
“佟正浩你多大了能不能別那麼幼稚,翻牆出學校就為了偷人家幾個柿子?你表哥買柿子的錢都舍不得給你嗎,用得著你一副饞嘴樣地偷人家辛辛苦苦種的柿子樹?”
佟正浩哪是饞柿子,他就是一天不上房揭瓦屁股上就像長了個彈簧不得安生,他在國外能幹什麼,除了學習就是跟父母進冷冰冰的研究室,每天在那樣濃鬱的學術氛圍下沒說長成愛學習的天才少年,這丫反而向極端發展,直接變成了多動症兒童。
佟正浩被辛安冬說得麵紅耳赤,尤其是關成傑和袁世宏都在場,冬子一點麵子也不給他,他出離憤怒了,“就問你一句去不去,哪那麼多廢話!”
“不去。”辛安冬收拾書本準備下一節課。
“好,你不去是吧,辛安冬,從今以後你就不是我好兄弟!”佟正浩氣怒的宣布,然後將槍口對準光成傑兩人,“傻愣著幹什麼呢,人家好學生不跟我們同流合汙,你們還要不要去,不想去早開口,我佟正浩有的是兄弟,不稀罕沒良心的!”
他對辛安冬多好,給他巧克力吃,送他手表,比對關成傑和袁世宏好太多,可他怎麼就沒良心呢,跟他一點不親昵,說話還總帶刺!
光成傑和袁世宏對視一眼,齊聲道:“我們聽老大的!”
佟正浩得意洋洋的瞥了辛安冬一眼,好似在說你不配我有的是人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