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老兩口認識王啟軍,按辛婆子說的,就是那個給咱家送龍蝦老實本分的漢子啊,嗬嗬,還老實本分,忘恩負義差不多,辛安冬沒打算把與王家的糟心事告訴爺爺奶奶,兩老年紀大了,這點事沒準備讓他們操心。
辛安冬回到家,正好趕上午飯的時候,菜是奶奶做的,特意割了塊野兔臘肉,就是幾個月前他爸走狗屎運撿到的那個,辛文芳醃好後一直舍不得千丁玲萬囑咐放著留到過年吃。
老兩口在家也不會嘴饞到動那塊精貴的兔肉,不過辛婆子自己舍不得吃卻很舍得找好東西給孫子吃,想來想去,家裏難得的就這塊野兔子肉,她立刻二話不說割了肥厚的一塊。
番茄炒蛋,紅燒茄子,一條紅燒魚,外加爆炒兔肉,可以說是辛家難得豐盛的一桌菜,也就是辛安冬,不然辛婆子絕對舍不得置辦這麼一桌、她和老頭子兩人在家吃的要麼是菜飯要麼就是簡單的水煮青菜不見半點油光,如果不是辛安冬時不時買點肉回來給老兩口補身子,他們會吃的比兔子還不如。
辛安冬和爺爺奶奶在一起吃飯會很照顧老人,時常給他們夾菜,概因他們不舍得吃,他就先發製人,把老兩口碗裏堆得滿滿的,這樣他們就找不到借口不吃了。
吃過午飯之後,家裏比較冷,這時候不像現代還有空調,睡個午覺熱乎乎的,要真讓他躺在硬邦邦的棉被床上,辛安冬絕對會被凍傻,況且豬肉的事還沒解決,他得再出去跑一趟。
總不能一直穿爺爺的軍大衣,老人家自己就那麼一件,白天的時候當棉衣,晚上的時候當被子蓋,其實離不開身,爺爺是見他凍得臉色發紫才硬要他穿上的,如果不是辛安冬自個棉衣不算厚,他又要出門,關鍵是個怕冷的身體,這才接受了老人的好意。
但現在不用了,宗哥送他的羽絨服這時候不穿更待何時,他展開這件棕色的羽絨服,看著厚拎著輕,辛安冬歎息了一聲,然後迫不及待的脫下身上的薄棉襖換上它,拉上拉鏈扣好扣子,他雙手揣到口袋裏,再把帽子一戴,全身果然暖和許多。
“哎呦喂,這新嶄嶄的衣服你咋現在就拿出來穿,沒個講究,好賴不識貨呀你!”
辛安冬剛套上羽絨服,辛奶奶一眼看到,立馬就要跳腳,快速走到他麵前,瞪著眼,恨不得從他身上把羽絨服扒下來。
辛安冬已經告訴過她是蔣玄宗送的,老兩口驚訝過後就是一臉舍不得要讓辛安冬像寶貝一樣把羽絨服供起來樣子,辛安冬才不幹,有暖和的羽絨服不穿他傻啊。
他躲開老太太伸過來的手,捂著拉鏈,可憐兮兮的求道,“奶,我可冷了,羽絨服比較暖和,等會我還要出門呢,你說我要是不穿厚點凍感冒咋辦?”
辛婆子依舊不妥協,說,“那你穿你爺爺的軍大衣,那個厚實暖和,羽絨服是新衣服,過年的時候奶拿出來給你穿。”
“爺爺也沒衣服穿,我總穿他的,爺爺也該冷,而且過年和現在不一樣嘛,就差那麼幾天。”辛安冬最知道老太太吃他這一套,可勁的拽著奶奶的手撒嬌,也不怕被自己惡心死。
“你也知道就差幾天,幾天也等不及?!”辛奶奶被孫子磨得沒法,前兩天還跟老伴說孫子長大懂事了,今天一看還是個要穿漂亮衣服的小子,沒好氣的說,“你媽給你買的棉襖你早早穿身上了,這件羽絨服又要穿,奶看你就是好漂亮,那件穿多了不稀罕,要禍禍這件貴的是吧,快脫下來!”
不脫不脫,難得穿著羽絨服,感覺渾身輕鬆了很多,而且一會功夫就有熱意,他更舍不得脫了。
“奶,我真冷,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像冰棍一樣了,還有我這臉,紫的都快腫起來了,早上出門的時候我還感覺鼻子有點癢,現在是渾身覺得冷,我覺著再不穿厚實點我準得感冒。”
又是裝乖又是賣可憐,好說歹說,總算把固執的老太太說服,辛安冬穿著嶄新暖和的羽絨服出門,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他沒有代步工具,全憑他兩條腿,路上的野花野草光禿禿的,蓋著一層白霜,看著就令人手腳發涼,從自家村子到另一個村要走半個多小時的路,好在走著走著身體內能量消耗產生了熱量,他總算是不再冷。
之前因為王啟軍的原因在王家村買的兩頭豬,一方麵是兩人相熟給王啟軍一個掙錢的機會,另一方麵主要是怕在自家村子買豬會引起其他村民的注意。雖說,村裏人都知道辛家在縣城賣龍蝦,但還真沒多少人知道他們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擺攤而是開店了。
辛家人低調,不會出門吹噓,賺了錢也是悶聲發大財,就是怕村裏人說酸話。不要怪辛家人小肚雞腸,實在是農村裏人都是這樣,你窮我窮大家一起窮的時候會比較淳樸一些,有那麼點守望相助的意思,但要是陡然有那麼一戶人家先富起來,那就打眼了,何況辛家以前窮得叮當響,現在要是讓其他人家知道他們已經在縣城開店肯定炸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