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家吃不起大米，通常是用豆子，高粱，糠麩和最下等的粟米等代替。
所以等水寄秋揭開糧缸後，藍羽裳掃了一眼，結果見到的都是豆子跟麥糠等，愣是看不見一粒米。
她再一看，上回送來的一袋大米，居然被水寄秋完好地放在了角落裏，大概是沒敢吃。
看來方老太真是作孽多端。
估摸著要租兩天水牛的價，水寄秋往布袋裏裝好豆子後，恭恭敬敬地捧給了藍羽裳。
“婆婆，這些豆子夠租兩天了。最近不是耕地的時節，要便宜些，再過段時間，要秋耕了，您再去借牛可不容易。”
因藍羽裳表現得溫和慈祥，水寄秋已經沒那麼怕她了，順便多說了兩句。
藍羽裳道過謝後，又把自己帶來的一袋大米拆開，轟地倒進了糧缸裏。
“婆婆，您，您這是？”水寄秋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藍羽裳拍拍手，聲響很大：“拿給你的，你就安心吃吧。就算你不吃，也不能苛待我孫兒孫女是吧？”
水寄秋一聽，本想解釋一番，可藍羽裳已經拿上豆子走人了。
然後在方明奚的帶路下，藍羽裳開始向王家走去。
結果王家聽到方老太要借牛耕地的來意後，不禁大笑出聲，還問方老太是不是摔壞了腦子，怎麼突然想起要勞作了？
藍羽裳隻好假惺惺道：“飯都要吃不起了，不耕地能咋地？我那苦命的大兒子……”
她作勢要學方老太，逢人就大倒苦水，抱怨兒女詛咒兒媳，王家果然聽不得她這一出，趕緊叫她牽牛走人。
因為從沒犁過地，藍羽裳很快跟水牛耗上了。
畢竟這水牛又聽不懂人話，更不受人驅使，結果隻能在地裏歪歪扭扭地走著，時不時停下來，去拱地裏的泥巴，吃周圍的雜草，把藍羽裳氣得半死。
幸好，下午的時候，水寄秋過來了。
水寄秋平時雖然畏懼方老太，巴不得離方老太遠遠的，但見藍羽裳給她送了兩回大米，態度也親和端正，她心裏既害怕又糾結，覺得既然受了婆婆恩惠，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總得好好報答一番。
結果她一來，便看到藍羽裳跟水牛耗上了。
“牛哥啊牛哥，我花了整整幾袋的雜糧才把你借過來。整整兩天，結果你都罷工幾個小時了！牛哥，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走吧？”
藍羽裳哄也哄了，罵也罵了，可是水牛紋絲不動，拿鞭子打都沒用，隻甩甩尾巴，時不時打個響鼻，朝藍羽裳翻白眼。
藍羽裳雙手叉腰，氣得直喘氣。
水寄秋旁觀了一會兒，見藍羽裳情緒還算穩定，心想婆婆不會遷怒她，隨即才猶猶豫豫，邁著小碎步上前道：“婆婆，要不，讓我來幫你吧？”
藍羽裳聽後，一臉詫異道：“你居然會犁地？”
水寄秋怯怯道：“我娘家水家溝，土地較為肥沃，莊稼地多。我當姑娘的時候，就時常幫娘家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