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亞偉站在講台上,有些不適應。此情此景,恍若迷醉。當年自己也是出了名的搗蛋鬼,現在居然站在講台上之乎者也一番,曾今的“調皮”調教現在的“頑劣”。
“世事無常啊!”辛亞偉心裏很感概。
站上講台,也不知是感概時間沒夠,還是剛才動了武需要先平靜下,抑或耍下帥,他就那麼站著,一言不發。
剛才動武時弄得有些散亂的頭發,讓風輕輕吹起,絕塵飄逸,挺拔如鬆,猶如杜甫《飲中八仙歌》裏寫的: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當然,帥不是他的氣場。修身堂裏沒有一個女孩,他壓根不需要耍帥。他一言不發地站著,眼神冷峻淩厲,掃視台下,有如九天神祗睥睨蒼生的感覺。
台下人眼神低垂,沒人敢和他眼神相碰。
台下學生緊張,台上的辛亞偉也緊張。剛才動武害得熱血澎湃,把之前準備的一些發言話語全忘記了。即便發了陣呆,想起來也不多。索性,想起啥講啥吧,要不沒講的,豈不是很尷尬,很沒有水平。
“嗯,我是你們的新院長,叫辛亞偉,是辛苦的辛。”先來個自我介紹。不過,這介紹瞬間就讓大部分蒙古學生懵圈了。新來的辛院長姓辛,是辛苦的辛,好繞口。
辛亞偉剛才開口說話還是有些緊張,聲音都發著抖,這完全不像剛才製服兀赤功夫了得的人。不過,那群台下的學生也好不到哪兒去。剛才繞口令般的自我介紹讓蒙古學生們聽得是雲遮霧繞沒弄明白,此刻也隻有用持續地鼓掌方能掩蓋他們的迷迷糊糊!
“我要不是因為錢,稀裏糊塗的答應了知府大人,才不會來這裏任教,還擔任什麼院長一職。我覺得自己根本不配。”
辛亞偉說得很直接,很坦誠,有什麼說什麼,也不給那群紈絝子弟講一大堆之乎者也的道理,就像是拉家常一樣,自我訴說起來。
講話間,陸陸續續有學生進來,當真千奇百怪:有蓬頭垢麵才睡醒的、有用轎子直接抬到修身堂門口的、有左摟右抱和女的在講堂門口親昵不夠的……
都是些什麼學生?辛亞偉看在眼裏,無奈在心頭。不過,也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好好“收拾”這些人。
後續進來的學生一如往常歪七倒八地在座位上坐著,甚至講話。他們很好奇其他“小夥伴”今天發了什麼瘋?居然如此規矩聽課,特別是刺頭兀赤,簡直是換了個人樣,特別的精神。心想著不就換了個新院長,有啥好怕的?新院長有什麼了不起的,能頂啥用?
他們不理辛亞偉,辛亞偉自然也不會理會他們,繼續著自己的第一課。
“今天,我的第一課給大家分享,漢文化中如何罵人?”辛亞偉這一說,頓時台下一片騷動:
這什麼老師?
還院長,誤人子弟的家夥。
大白天的,滿嘴酒話了。
聽了辛亞偉剛才所言,李福雲和其它幾位老師才落座的屁股瞬間又彈了起來,滿臉驚愕地互相覷看。
這是哪朝哪代的教書先生不曾有的。
“瘋啦,真是年少輕狂,少不更事啊!”這樣一想,李福雲按捺不住便想上前提醒甚至製止他,可不能讓亞偉兄弟犯錯啊。
辛亞偉站在講台高處,老遠瞧見了李福雲的異動,他揮手止住,不讓他上前來擾了自己的思路。
“還是相信他吧!”剛才獲救的文治平拉過李福雲來。文治平見識了辛亞偉的功夫,現在更期待他更多的本事。
三位老師又坐回椅子上,相互點了下頭,默許了辛亞偉新奇獨特的第一課。
“要了解一個新的文化,你們最感興趣的是什麼?”辛亞偉問。
台下很多搖頭。
預料之中,也正好,辛亞偉繼續他的演講了:
是罵人。每個文化都會有罵人之語,而且能夠貼切生活,現學現用。比如,我前幾年跟著商隊沿著絲綢之路,去西域各國,甚至想要到波斯帝國去。我便跟商隊裏經驗豐富的隊長學習了解絲綢之路沿線各國的風俗禁忌,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很重要的。
再比如,拿你們蒙古人作比喻,我像學到的看對不對,若不對,你們大可當麵指正我。
“第一,你們貶低、諷刺一個人或說某人沒有規矩,怎麼罵他。”辛亞偉又問台下的學生。
“沒吃過肉”。有人大聲嚷道。
對,就是這句話。蒙古人喜歡吃肉,就如漢人喜歡米飯和麵食一樣,這句話很毒啊,說某人沒吃過肉,那他吃什麼長大的呢?諷刺意味濃烈。當有一天,你們背後說我,辛院長沒本事,沒能力,是個沒吃過肉的人,基本上就是否定我,瞧不起我這個人了。
“換成漢人怎麼說呢?”辛亞偉問。
這種講解太有趣了,下麵人打起十二分精神,聽得津津有味。但對於問題,雖若有所思,卻不得其解,隻能紛紛搖頭。
也是很毒的一句話,大家聽聽,“你是吃屎長大的嗎?”
台下哄堂大笑起來。
辛亞偉也笑了,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