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的治療沒有太大的進展,葉懷楠的手傷倒是逐漸轉好。
醫生說,隻要好好養著,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得跟以前一樣了。
這大概是最近這段時間,唯一的好消息了。
方羽由此心情好了些,便自己開車去了趟半山別墅。
之前從孟先淮那裏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給宋歡發過信息了,所以恒老等人也早就知道她還活著並且平安無事。
今天見到,對她是又氣又心疼。
幸好方羽嘴甜,把幾個人哄了一通,大家就又都開開心心了。
可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宋明章的狀態不太對。
並且,恒老和胡婉瑩,似乎特意避開了這個話題,哪怕她特意問起,兩人也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
再看宋歡,一副被蒙在鼓裏的樣子,方羽隻好趁著四下無人,單獨問秦鶴。
秦歌一臉的為難,“要不你還是去問本人吧?”
此話一出,方羽的心裏,忽然就沉了一下。
她沒有再為難秦鶴,隻問了最後一句:“這麼嚴重嗎?”
秦鶴一臉的笑不像笑,哭不像哭,低了低頭,視線盯著地麵,聲音幽幽的:“可能過不了這個年。”
心口的那塊石頭忽然變得更重,壓得方羽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點了點頭,腳步虛浮地往宋明章和胡婉瑩的房間走去。
胡婉瑩正陪著宋明章在陽台上曬太陽,旁邊放了個小茶幾,泡著他最喜歡喝的茶,還有胡婉瑩親手做的小點心。
見她進來,胡婉瑩立刻找了個借口出去,留他們父女單獨說話。
宋明章笑道:“我還以為,她來這裏會找你的麻煩,沒想到經過這段時間,她反而變得寬容了。”
對自己、對方羽、對往事,對一切的一切,都寬容了。
若是再計較下去,其實也沒有結果。
方羽心裏難受,不怎麼想講話,就隻是安靜地陪著。
宋明章原本也是話不多的人,可能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想要把剩下的那些話,全部都說出來,所以才會一直說個不停。
方羽時不時地給他添茶,終於在他說到後事安排的時候,忍不住出聲打斷:“你不要說這些,你還會活很久的。”
“傻丫頭……”宋明章笑笑,他自己對生死,反倒是看得很淡,“人總有一死,能在臨死之前完成所有心願,死而無憾,那便是最好的。”
“可你走了,宋歡怎麼辦?她怎麼辦?”
“歡歡有秦鶴,至於婉瑩嘛……”宋明章的眼底,終究還是劃過了一絲愧疚,“是我對不起她。”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我和她吵架,宋歡她弟弟,不會沒有的。”
關於這個孩子的意外,方羽從不曾多嘴問過。
因為她一直就覺得,其中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問了,就會勾起這些人的心頭傷。
今天,宋明章主動說起了。
“那時候我們剛到瑞士沒多久,我實在是厭煩了豪門之中的爭鬥,我就想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可婉瑩不同意,我倆大吵了一家,先後都摔門走了。”
“那時候宋歡在寄宿學校,家裏就一個阿姨,因為我跟婉瑩吵架吵得太凶,阿姨就躲到了房間裏,沒注意那孩子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