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下走的灰調石梯,梯間的小平台各個凹凹凸凸的,並沒有比之前的階梯好走;僅存的唯一光源在黑暗之中顯得特別突兀,它的好麻吉前不久才遭受到某巨物的毀滅性攻擊;弱不禁風的燭火目前正在凱西的右手上努力苦撐著,一晃晃的亮光為四周增添了不少詭異陰暗的氣氛。
“啦…啦啦啦…耶嘿!…馬裏馬卡…啦嗚…”不成調的歌聲不曉得為什麼裏麵會有狀聲詞,旋律得到環境加持,加倍過後擴音效果回蕩在密道裏。
凱西嗓子竭盡所能的徹底折磨在場所有人的耳朵;很難想象,我們居然身在這地獄挽歌般的聲音已經不下幾分鍾,更慘的是這個狀況估計會持續下去。
目光不自覺再一次飄向走在最前頭、一副如釋重負感覺的凱西──看那簡直要飛來的走路方式和哼著沒聽過的奇怪旋律,很顯然她現在心情非常地好,比起後麵被聽\/轟得頭昏腦脹的我們,她的神色可以說是容光煥發,仿佛在玫瑰花園裏遊玩的少女。
…還是剛才那件事吧,至今所遭遇過的所有事、獨自一人承受的罪惡感、一直憋在心裏的話語終於一次爆發說出口,讓她一整個人豁然開朗,言行舉止甚至還比之前有更加嚴重的傾向──────奇怪旋律就算了吧。
她人在巫婆底下苟延殘喘一路苦撐到現在,耳膜之災與她的過去相比根本小巫見大巫;忍耐一下就過去了,就當作是耐力訓練。
──好象下一秒就要飛起來的跳躍式走路法也算了吧。
雖然有點怪異,畢竟人家心情好到能夠以那種方式走路,如果真的飛走也沒辦法。
──然後那個邊走路邊和牆壁上石頭打招呼的行為,就當作沒看到好了…但是,誰來告訴我為什麼凱西的四周是粉紅橘色調,還飄著詭異的小花花?似曾相見的畫麵,難道人的心情升級到某種境界就可以使用這種漫畫技能嗎?
“──噢不,我求你別再唱了!我的耳膜在哀嚎啊!!”終於有人受不了這來自地獄的歌聲魔音轟腦,一臉痛苦的抱著頭,小綠綠終於對小花花的主人…呃,不對,托比終於對凱西發動抗議;雖然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開心的理由,但是看的出來,她的耐心大概已經被凱西的歌聲磨得隻剩下渣渣。
“啦啦啦……咦?什麼?你說這首曲子很好聽?噢噢…謝謝!”聽到抗議聲,凱西停下腳步,開心地回頭看向走在她身後、滿臉大便的小綠綠。
抗議宣言在一瞬間吞下了敗仗,麵對凱西耳朵不知道怎麼聽的極大誤會,托比已經不知道該用哪國的語言來表達她心中的憤怒鳥,這次小綠綠的耐心不僅被磨得隻剩一堆渣渣,而且還被風吹得一幹二淨。
…似乎沒有受到環境影響而有所警戒,還是和平常沒什麼兩樣的對話內容,看著他們一如往常的把四周緊張氣氛秒殺歸零,功夫雖然了得,我內心的危機意識卻並沒有因此稍微得到緩和。
視線盯著走在最前頭、凱西的背影,不管多麼的不想,那個畫麵還是會一再的浮現…兩旁的嘴角仿佛沒有限度似的上揚至耳邊,整張臉看起來像自己撕裂成兩半,發自於內心的竊喜,一個絕對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弧度──────那張不符合臉部常態的微笑。
很陌生,甚至覺得可怕,莫名的恐懼慢慢占據整個感官。怎麼辦,該說出口嗎?但要怎麼敘述?──“那樣子的凱西,讓我覺得不是人類。”?
光是這樣有誰會要相信呢,根本沒證據,如果被點名的本人決定否認,隻要用一句“嗬嗬,你看錯了吧?”就可以讓我直接打道回府,況且連要說出這話都覺得自己有點蠢啊。
但是,雖然敘述起來很可笑,我想這件事還是要讓旭知道吧,至少他應該或許可能大概啦會相信吧?然而密道裏所形成的超大回音加擴音,讓我即使人就在眼前也完全沒辦法,稍微一個細小的騷動就可以達到“聲音恒久遠,一響永流傳”的威力,頭痛…
“這首曲子是我做的喔…所以我知道很好聽…”凱西很高興的說。難得,除了剛才那個恐怖表情之外,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胖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