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非去而複返,端著早飯輕輕叩了兩下房門:“我把早膳給你端上來了,能進來麼。”
君九凝強忍著不適,爬起來披了件外袍,拖拉著腳步打開屋門。
聞非一抬眼,被君九凝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昨晚人還好好的,仿佛這一晚上過去之後,君九凝整個人的精氣神頓時沒了。
他皺眉道:“你怎麼了?臉色這樣差,可是著了風寒?”
君九凝平素淡紅的唇瓣此時也是毫無血色,看著虛弱極了,但她想了想,也隻對聞非道:“大概是昨夜沒休息好,做了一晚上噩夢。”
聞非走進去,將餐食放在桌上,米粥和白麵包子的香氣鑽進君九凝鼻腔,讓她暫時醒了醒神。
“那你先吃些東西,再休息一會兒吧。”
君九凝搖搖頭:“咱們還得去一趟慕府,我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洗漱一番。”
聞非擔憂地看了她一眼,雖然有點放心不下,但還是妥協了:“那你記得吃點東西。”
君九凝點了點頭:“知道。”
待聞非出去帶上門,君九凝便坐在屋子裏的鏡子麵前看了自己一眼,這客棧裏的銅鏡不是什麼精細東西,但君九凝仍舊能看出鏡子裏的自己仿佛受了重傷一樣,看著虛弱得很。
本來白裏透紅的膚色此時也慘白如紙,纖長的眼睫毛耷拉下來,連眼神都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仿佛生了一場大病。
君九凝忍不住撫了撫自己的臉頰,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就算是做了個噩夢,也不至於把自己給嚇成這樣吧?她又不是什麼膽小如鼠之人,大風大浪也是見過不少,不至於因為這個夢太逼真就耗費心神,驚懼不定。
但聞非還在等著自己,君九凝也無暇多想,迅速地洗漱過後吃了兩口早飯,換好厚實的衣物出了客棧。
今日寒風呼嘯,君九凝剛走了沒幾步,鬥篷就被刮得獵獵作響,天上又開始掉粗糙的雪粒,混在冷風之中,打在臉上生疼。
偏偏今日街上也沒個賣傘的,等二人趕到慕府,頭上身上已然濕了。
君九凝被慕府之人引到書房,裏麵倒是生著炭盆,溫暖如春。
但君九凝脫下鬥篷之後還是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慕雲坐在桌案之後,正執筆寫著什麼。聽見下人稟報也隻是頭也不抬地淡淡應了一聲。
君九凝走到他麵前,兩隻手按在他的書桌上,借力撐著自己,說話的時候仿佛在興師問罪:“有事快說。”
慕雲隻感覺眼前一暗,不由得抬頭,看見君九凝靠自己如此之近,默默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然後把筆下最後一個字寫完,才擱下毛筆,淡淡道:“公主何必如此著急,先坐下喝口茶吧。”
這時君九凝的臉色已經十分蒼白了,但慕雲也隻以為對方是因為剛從外頭寒冷的環境中走進來,還沒有適應,所以打算讓對方先緩和一下再聊事情。
但君九凝剛撤開放在書案上的手,便感覺到眼前一暗,有不少畫麵在那一瞬間從眼前閃過。
有鳳雲兮和慕雲呆在一起的畫麵,也要空靈和鳳雲兮肩並肩在一條長河邊走過的畫麵,而且他們好像還在說些什麼,但是君九凝卻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