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綰沒有回話，水榭中，安靜得隻能聽到銀針落地的聲音。
“看來，書中說的，也並非全然是真的。
就像，你生起氣來，不是隻會睡覺，也會拽人衣裳的。”
鳳君燁的語氣裏，含著幾分揶揄和嘲諷。
蘇應綰杏眸微瞪，慍色頓時布滿整張臉。
“你調查我？”
鳳君燁合上手中書卷，將食盒提過來，不緊不慢的，把裏麵的菜端出，擺在桌上。
“這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曆史上，說過‘得民心者得天下’的人不多，剛好隻有一位。”
大陸上，崇武風氣，傳承多年，有這麼一個有趣的人，史書上肯定會有記載。
隻是不是歌頌和讚揚，而是批判和詆毀。
抱團取暖，是弱者行為，也是武者最看不起的。
隻有勝利者，才有編寫曆史的權利。
曆史，更像個小姑娘，任由人隨意打扮。
其中真相如何，又能有幾人知？
“而那個人，偏偏是某國的國師，你曾說過，你也做過國師，你說這巧不巧？”
蘇應綰凝重的緊緊盯著鳳君燁冷峻的臉。
但他的那張臉，緊繃著，神情比她還嚴肅，什麼也看不出。
“你調查這個做什麼？不會真以為能抓到我的把柄，讓我乖乖就範娶你吧？”
“……”
鳳君燁蓋上食盒的動作一滯，冷冷抬眸，清寒的視線，冷冷瞪了蘇應綰一眼。
“不會說話，可以不用說。”
將收好的食盒，放到一邊，他將那盤糕點，擺在她麵前。
“試試吧，也不知道，老劉做的，和你以前吃的，是不是一個味道。”
見蘇應綰不動，鳳君燁忽而露出一個淺笑。
“你這麼瞪著我作甚，我又沒逼你不是？
隻是意外在野史上，看到樓燕國的那位國師，喜歡這糕點。”
說到這，鳳君燁臉上，柔和了幾分，眼中寒霜褪去不少。
“你知道嗎？那個傻子，因為加了飴糖的鬆子百合酥吃多了，後來牙齒全壞了。”
鳳君燁偷偷望了蘇應綰一眼，壓著想上揚的嘴角，忍著笑意道。
“想著你應該許久沒有吃過了，讓人做來給你吃。
不過飴糖放得比較少，怕你又把牙齒吃壞了。”
聞言，蘇應綰想起以往種種，眼中光芒暗淡。
她拿起來，嚐了一口，香酥適口，味道正好。
雖然有甜味，但比不得那時的濃。
她望著手中殘缺的金黃糕點，雙眼逐漸失去聚焦。
像是在透過眼前的糕點，在看什麼東西。
“其實，鬆子百合酥裏麵，是不加飴糖的，隻是因為樓燕國的一位貴妃，特別喜歡這糕點，而且她喜歡甜的。
她讓禦廚，在裏麵加了飴糖，她的那一盤鬆子百合酥，永遠都比別人的要甜。”
說著，蘇應綰臉上綻開笑靨，眼中卻是溢滿了落寞和遺憾，水色碧蕩。
鳳君燁凝視她臉上的笑容，整顆心，像是被一雙大手驟然攥起，難受得有些難以呼吸。
隻是一段簡單的話，卻讓鳳君燁立刻意識到。
其實蘇應綰喜歡的，並非這一盤帶了甜味的鬆子百合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