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海跟著牛滿山,進了三叔公的家。三叔公披散著一頭灰白色的頭發,正在後院裏麵編東西。
三叔公一生未婚,據說是青年時候,進山當了一段的道士,所以一直蓄著長發、長須。平時都用一個簪子別著,此刻卻披散了開來,再加上長長的灰白胡子,穿著青色的一件長衫,滄桑的麵容,這形象,看起來好像是電影《魔戒》裏的魔法師甘道夫。
“三叔公,”牛滿山輕輕喊了一聲。三叔公卻並沒有抬頭,依舊在編著手裏的東西。
“嗯,你先回去吧。”三叔公對牛滿山道。
牛滿山跟郭小海對視了一眼,雖然一肚子疑惑,也隻能恭恭敬敬的離開了院子。
“三叔公,有啥事,您老盡管吩咐。”郭小海走過去道。
“坐吧。”三叔公道。在他對麵,地上擺著一個小小的方木,郭小海盤腿在上麵坐了下來。
三叔公卻不再說話。郭小海也不好再問,左右無事,索性也拿過幾根篾條,跟著老頭兒學著編了起來。
老頭兒編的圓圓的、像是個小籃子,又像是個小臉盆,還挺複雜。
“聽說,要有什麼科考隊,要來勘察藥王山?”三叔公忽然道。
“嗯,是,過幾天可能就要來,我這次回來,就是縣裏委派回來,協助科考隊的。”
“他們來,勘查什麼?告訴我……”三叔公忽然抬起頭來,看著郭小海道。
灰白的長發披散開,郭小海不禁一個激靈,三叔公的眼睛,竟然散發著綠幽幽的光芒,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吸引力,把郭小海的心神,一下子吸了進去……
“我……”郭小海坐在那裏,不覺有些失神,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在學校考場裏,麵對問題,趕緊搜腸刮肚的尋找答案,終於找到了,忙不迭的和盤托出:“……好像是勘察藥王山的植物資源和藥材資源,此前他們已經勘察了神農架、興安嶺這些地方……有扶桑人、米國人,還有我們華國的科學家……”
“你在擔心什麼?!”三叔公碧眼幽幽,忽然喝道。如果有人經過,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嚇得魂不守舍。
“我……我在藥王山裏,發現了一塊藥材基地,我怕他們發現,正想著怎麼去安置好……”郭小海怔怔的坐在那,無意識的,把心裏所有的秘密都說了出來。
“你還有什麼秘密?”
“……我家院子後麵,有幾株小紅果子,赤焰果,是我在村頭的藥王廟偶然發現的,當時跟趙翠花……扶桑人也知道,之前還找過它,他們叫它魂丹,女間諜武田由美……侯大狀……”
“我師父也不知去哪裏了,他要是回來,我就得跟師姐結婚了……在山裏,那個女孩好像是馬戲團的樣,騎著大獅子,不,可能是藏獒,驅散了狼群,救了我們,她的一串鈴鐺,被我抓到了手裏,現在還藏在我身上……”
郭小海失魂一般的喃喃自語,把內心裏一直隱藏的所有秘密,都說了一遍,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藥王山深處的那片草原上,那個神秘的女孩,騎著獅子,在身邊一縱而過,向遠山奔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郭小海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三叔公也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在那裏閉目靜坐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的站起身來,一雙眼睛,也恢複了原狀。伸手把身邊的一塊麻布毯子蓋到了郭小海身上,這才慢慢的走進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