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何家老店的書生慘死之事會如何處理,可惜自己沒機會見到了。喬先永心想,同時,對於沒能挽救景不才的性命又感到異常遺憾。
不過,如果不是何家老店之中人出手害人,難道真是白沙鏢局犯的案?喬先永雖然在鏢局之中混跡了幾日,但由於常在內府之中做活,對於這些鏢師和雜役其實並不十分熟悉,還好這上京城之路還有許多日,有的是時間慢慢觀察,他也相信這狐狸遲早會露出尾巴。
“走了阿永,今兒晚上不欺負你了,讓你好好睡,別這會兒發呆了。”毛茂走到旁邊催促喬先永出發。
這龐大的鏢隊又踏上了漫漫道路。
離開這何家村,聽李鏢頭說,下一站有客棧可以歇腳的地兒大概要走三日才能到,這三日內隻能在山林野道之中風餐露宿。這南方民風彪悍,時下因為新朝建立不久,人心浮動,這因為積年戰爭導致了許多人失去了家財,因此走上綠林這條道的人也越來越多。因此雖然白沙鏢局在南方頗有些威望,但對於這源源不斷打家劫舍的綠林中人還是需要倍加小心。
一行人均都打足了十二分精神,聚精會神,各行其是。李鏢頭騎著馬在隊列的最前方,也完全收起昨日的散漫之氣,緊張小心的驅馬前行。
兩名趟子手一邊開道,一邊在前方低聲喊道,“合~~~,吾~~~~,合~~~,吾~~~~,合~~~,吾~~~~。”
一直行到晌午時分,路中除了蚊蟲較多,官道年久失修,有些坑坑窪窪,都沒見有什麼異常,眾人似乎也放鬆了不少,開始小聲的邊走邊聊起天來,以打發行路中的沉悶。㊣ωWW.メ伍2⓪メS.С○м҈
喬先永邊走邊伸手時不時的扶一下鏢車,這時聽到郭鐵牛一臉憨相的問身旁一個騎馬鏢師,“田鏢師,這趟子手喊得是啥,俺聽不懂哩。”
那田鏢師卻甚是和氣,極有耐心的說道,“聽老人們說,咱們鏢局這行的祖宗,是山西人神拳張黑五,有種傳說說的是咱走鏢時,趟子手常喊的合吾,其實就是喊黑五。也就是希望能和和氣氣,平平安安,求個祖師爺保佑之意。”他頓了頓又笑道,“這合吾也是個切口,不止是咱自己喊,也是和綠林中的朋友喊話,時日長了你就懂了。”
郭鐵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正要再問,車隊卻明顯慢了下來,繼而停住了。
田鏢師勒馬站住,疑惑的望向前方,但也不敢隨意變換自己的位置,大聲喊道,“前麵的,怎麼了?”
從前麵位置小步跑來一個雜役打扮的夥計,湊近田鏢師,小聲說道,“田鏢師,前麵有巨石擋路,咱過不去。李鏢頭說這不是尋常落石,倒像是有人故意阻擋官道,讓您守在鏢隊中段,先不必輕易移動位置。”
田鏢頭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點頭說道,“知道了。”
那夥計腳下沒停,又向隊列的尾部跑去,大概是奉李鏢頭之命去通知在隊尾押鏢的鏢師們。
這時隻聽趟子手們喊“合吾”的聲音更為緊湊高亢,一聲接著一聲,這就如同號角一般,將鏢隊每個人的精神都打了起來。
喬先永並沒見過此般架勢,此時昨夜殘留的睡意已經消失殆盡,凝神注視著前方動靜。
十幾匹拉鏢車的馬都停下了腳步,不耐煩的從碩大的鼻孔之中噴著氣,馬蹄仍時不時的重重踏著地。但此時此刻也沒人去理會這些馬匹。
此時的官道極窄,路兩邊都是密林,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林中是不是藏得有人,隻有秋蟬一聲接一聲發出響亮聒噪的鳴聲,讓人心生燥鬱。
這時,喬先永明顯聽到從前方傳來幾聲悠揚的“合吾”之聲,卻明顯不是白沙鏢局兩個趟子手已經喊得嘶啞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