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瑋圖被江成的提議震暈了。
雖然不是符師，但李瑋圖不缺乏常識。江成提出的想法，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人實現過。沒有出現的東西，不等於沒有人想到，往往是因為根本不可能出現。如果是換個人對他說這些，他一定會嗤之以鼻，順便懷疑那個人的智商和精神狀態。
但江成是誰？天才少年，超級符師。如果李瑋圖自己的判斷不夠專業，看看那個帝都頗有名氣的符師公冶般吧！現在還在李瑋圖的小商行裏喝茶等人。
可是，如果江成的想法能夠實現，那意味著什麼？地域之間的距離瞬間被縮短，路途的艱險無形中被抹平。對於商家來說，時間就是成本，就是利潤！不僅如此，以此為基礎，還可以開拓很多時效性很強的商品的貿易，比如鮮果，比如海鮮活物。
這都是商機！前所未有的商機！
李瑋圖漸漸興奮起來，急切的問道：“隻要能做出來，無論多少投入都值得！您說個數，需要多少資金？要做什麼準備？”
江成沉吟了下，道：“法器的結構要足夠堅固，而且長途跋涉需要穩定性夠好，所以許多材料比較特殊，用量也很大。關鍵的是，到目前為止，這還隻是一個想法，需要反複的實驗……”
然後，江成報了一個近萬兩銀子的數字。李瑋圖並沒有被這個天價的數字嚇到，畢竟一分錢一分貨，但這個數字的確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而且李瑋圖畢竟經驗老道，他想得更遠：隻憑江成一個人，就算能完成法器的製作，也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且注定無法量產。如果解決這個問題，就必須要足夠的人手，和一個配備齊全的工場。如果沒有已經成型的法器作坊，這個投入，甚至不亞於材料本身。
成型的法器作坊……李瑋圖眼睛一亮，拉著江成朝外跑去，小梔子渾渾噩噩的跟在後麵。
來到李瑋圖的雜貨行，公冶般正一邊喝茶，一邊不厭其煩的拉著雜貨行的夥計詢問關於李瑋圖那位大師朋友的事。
江成跟著李瑋圖進到客堂，就見一個老者坐在當中，衣衫雖然一看就知道質地上乘，無奈滿是一塊塊的油漬汙濁，頭發有些花白，亂蓬蓬的，像是從來沒有梳過頭。與他整個人的邋遢氣質毫不協調的是，老者的兩手十指修長，雖然拇指和食指處有明顯的老繭，卻依然顯得頗為細嫩，指甲也修理得整整齊齊，顯然是每日修整。
不用任何介紹，沒有任何理由，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這是癡迷於鑽研的味道，這是現身於工藝的味道，這是……宅的味道。對江成來說，這就是同類的味道！
與此同時，雖然江成比起公冶般來說要整潔正常得多，但公冶般還是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江成的身份。來人雖然年輕，但肯定是同行！
公冶般倒是聽雜貨行的夥計說過，那位大師年紀極輕。但真正見到，還是難以置信。自己浸淫數十年的技藝，被一個毛頭小子蓋過，無論如何心中也不太願意承認。於是不自覺的，帶著一點審視和疑問，公冶般的感知下意識的散發了出去，窺探著江成。
感知是符師的根本，是符師最常用的工具和最可靠的助手。就像江成，沒有念力可以，但如果沒有感知，他無論如何無法從事法器行業。由於常年的使用和練習，符師的感知比之常人甚至修行者都要更強更敏銳，江成自然也不例外。公冶般的感知一動，江成便覺得一股涼意襲體，像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脫光了一般。
江成一皺眉。他身上秘密太多，尤其是黑貓，他不想讓人發現黑貓體內的符文。隻是江成沒有王清河的手段，不能用法訣來屏蔽感知，於是江成便用了最直接最暴力的手段：對攻！
江成的感知逆勢而上，鑽入公冶般的身體。
相對於念力，感知更加無形無質，甚至不能影響任何存在。就像目光，“目光如炬”那也燒不到人，“用眼光殺死你”那被殺的人是自己嚇死的。
但正如同眼光可以讓人覺得別扭，感知也一樣可以讓人如坐針氈。偏偏這老者感知足夠敏銳，江成這一發動，老者立時覺得渾身上下奇癢無比，仿佛無數小蟲在骨頭縫裏鑽來鑽去，卻又怎麼都抓不到捏不著，哪還有餘暇去窺探江成的底細。
兩人暗中的接觸，作為普通人的李瑋圖自然是毫無察覺。他向公冶般介紹道：“這位就是……”突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