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淩晨四點多。
暴風雨剛過,濃濃的霧氣籠罩著大地,整片天地沒有一絲光亮。
我不知道陳穎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又是什麼時候離開車子的。
這個時候,她拖著傷體到底要去哪?
也不知道猴子到底是怎麼了,他以往雖然嗜睡,但絕不可能叫不醒。
但我發現自從小紅蛇寄生在他的身體內後,他隻要一睡著,雷打不動,難以將其喚醒過來。
沒辦法,我隻好獨自一人打著手電筒,順著地上的拖拽痕跡,一路找尋。
暴雨過後,外麵的溫度驟然下降,曉是以我現在的身體素質,也有些吃不消。
順著痕跡一路來到洪水邊,雖然暴雨已經過去數個小時,但洪水還沒有完全消退,無法渡河而過,除非不要性命。
來到河邊的時候,我很快就發現了昏倒在地上的陳穎。
她身上沾滿了汙泥,手上、臉上、滿是泥土,整個人看起來妥妥的一個泥人。
她整個人趴在地上,雙手往前伸,探出洪水中,其身後有一道長長的拖拽痕跡。
手電筒的亮光下,可以看到她腿部、身上,大部分傷口再次裂開,流出鮮血。
止血散雖然神奇,但也架不住她如此的折騰。
很明顯,因為腿部受傷,她是一路爬著來到這裏的。
我不知道她是否想要下水,但憑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可能渡河而過。
這樣的做法,無異於自尋短見。
我看了一眼洪水對岸,那從山坡上坍塌下來,堆積而起的高度土坡。
那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墳頭。
這的確是一座墳,一座埋葬了數十條無辜生命的大墳!
之前我跟她說,那客車內除了她活下來之外,其餘人全部人遇難時,這妮子便因受到過度刺激昏迷過去。
現在她再次蘇醒後,一聲不響,拖著傷體爬到這裏來,不難想象,那遇難的數十人中,有對於她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一場意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這換做是誰也無法接受,她有這樣的舉動,也是情有可原。
我歎了一口氣,彎腰將陳穎翻轉身子。
她臉上到處都是泥汙,因為躺在冰冷的地上,有積水浸泡,身體異常冰冷。
我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脈搏,非常虛弱。
得,之前我和猴子千方百計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猴子還專門捉魚,用十多萬的青銅熨鬥熬煮魚湯給她補充營養。
現在倒好,她自己又推開了鬼門關的大門,踏進去了一隻腳。
猴子這個家夥外冷內熱,平時做事雖然很不靠譜,但在大義上絕對不會遲疑。
不然之前,他就不會毫不猶豫地冒著生命危險將女孩從客車中救出。
想來他為了抓那草魚煮湯,估計花了不少的功夫和力氣,隻是口上不說罷了。
將陳穎從地上抱起,深一步淺一步回到車子旁。
車內準備的礦泉水已經不多,我拿著空瓶子從旁邊的水窪處裝了水給後者清理身上的汙垢。
後又在之前搭建的簡易帳篷下,用汽油澆在濕漉漉的枯木上,升起篝火。
給陳穎清洗傷口,再次附上止血散還有蜂蠟後,返回車子內,從猴子的背包內拿出一套還算幹淨的衣服給女孩換上。
做完這些之後,我便將陳穎放進車子後座內,給其蓋了一張車子上僅有一張毛毯後便不做理會。
俗話說,你永遠也拯救不了一個心灰意冷,想要尋死的人,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
至於她醒來後到底要如何,隻能靠她自己去麵對。
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才有時間查看纏在受傷的胖黑。
這家夥剛才與小紅蛇幹了一架,斷了翅膀,現在萎靡不振,短時間內難以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