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半至十點原來是天堂製藥廠包裝部的工間操時間,後來改為了休息。
自從進入包裝六組,每天這個時候都成了義珍蓉的精神寄托——她能以會同鄉為借口去五組女廁與尹海波接頭。
義珍蓉與尹海波的接頭方式都是尹海波利用去五組車間送貨的機會,把事前寫好的紙條塞進一個不顯眼的牆縫裏。義珍蓉趁休息時去到那裏把紙條取出,同時再把自己寫好的塞進去。
這些天義珍蓉本沒有什麼新發現,但是,由於太壓抑自己,有一句話憋在心裏,她覺得如果不說出來,她會崩潰。為了給自己減壓,她把這句話寫在了紙條上,並想著盡快送出去。
義珍蓉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在上午九點四十分來到了包裝五組,她與萬紅娟說了一陣閑話,就不約而同進入到洗手間。
義珍蓉熟練地從牆縫摳出紙條,再把自己的塞進去。——這一天,尹海波寫的內容很多,而且都至關重要:謎底已揭開,該團夥利用活人從事艾滋病傳染的研究……近日他們將在包裝六組女工身上進行試驗……
讀完後,義珍蓉雖早有所料,但還是打了一個寒顫……
“你們的工作也太拖拉了吧!”
坐在老板椅上的黃元霸取下墨鏡,以不滿的口氣對著蕭有勁發火。
“唐經理的脾氣黃叔是知道的,”蕭有勁解釋說,“其實我也催過了,不好老是催。”
“他有什麼理由嗎?”黃元霸不耐煩地問。
“他沒有解釋,隻簡單說第二項實驗該做的時候他一定會做。”
“書呆子!”黃元霸歎了口氣,然後望著蕭有勁,“你知道,老搬運組用了這一次就再無用途了,多在這裏呆一天就多一天開銷,一百人一天的開銷是多少你算過嗎?這話當然不能對唐憶貧說,但你可以直接跟他的助手講。”
“我跟他的助手朱衛剛講過,朱衛剛回答我說三年都養了,不靠這幾天。我還說,他們的心早就飛回家了,時間久了恐怕夜長夢多,他這才答應我去跟唐憶貧曾商量。”
“對,你後麵這句話說得好。”黃元霸點了點頭,“另外那幾個臥底警察最近有什麼動靜?”
“大的動靜沒有,有一個現像比較奇怪——那個義珍蓉幾乎天天都去五車間。”
“他去五車間幹啥?”黃元霸皺起了眉頭。
“沒幹啥,說是去找老鄉——找老鄉也用不著天天去嘛,真是莫名其妙!”
“不要看這是件小事,往往小事變成大事或非征著大事。她在那裏都幹了些什麼?去了哪些地方?說了些什麼話?這些都要搞清楚。她跟尹海波既是一路的就不可能沒有小動作。”黃元霸提醒說。
“義珍蓉到了五車間每次都要去洗手間,莫非洗耳恭聽手間裏有貓膩?”蕭有勁若有所思。
唐憶貧正在認真工作,他的助手朱衛剛從另一間實驗室走來站在他的身後,輕聲喊了一聲:“唐老師。”
唐憶貧嘴裏含混不清地“唔”了一句,仍然忙於手頭的事情,直至夠一個段落才抬起頭問道:“有事嗎?”
“今天是‘防艾劑’運用在男男關係上的第一個實驗周日,我下午已經追蹤檢查了。實驗證明,防艾劑確實有一定的防卸作用,一百例拭驗人員中,無一人出現皮疹、淋巴結腫大、發熱、咽痛等艾滋病急性感染期症狀。三年前,尹海波那個組接受‘男男關係’實驗的時候,在第一周100人中就有五例出現急性感染期症狀。”
“這也是我們預計到的,如果第一周就出現有人感染,那說明我們的‘防艾劑’距離完善還有一段遙遠的路程。好吧,繼續追蹤,如果八周過後仍無感染者出現,那麼離成功就隻有一小步了。這樣吧,你把檔案資料放在這裏,有空我會認真核對的。”唐憶貧說完,見朱衛剛仍站著不動,就問,“還有事嗎?”
“是這樣的,”朱衛剛像是費了好大勁才說出來,“蕭有勁這兩天問我,‘男女關係’的實驗項目什麼時候做。”
“這事他跟我也說過。唐憶貧有點不以為然,學術方麵的事,他們不懂。”
“可是他在我麵前說的特難聽,黃叔也為這事生氣了,還說一百個人多留一天多一天開銷。”
“人家付出的代價是生命,他多花幾個錢就心痛了,這就是商人!”唐憶貧說到此處歎了一口氣,“哎,用活生生的人做這項實驗,我感到罪過。”
“唐老師已經做了這麼多的實驗,今天怎麼突然有了這種念頭?”朱衛剛問道。
“我看他們一點也不坦蕩,做事裝神裝鬼似的,我覺得他們提供的這些‘實驗品’是死囚的真實性很值得懷疑。”
“這個……我也存在懷疑。”朱衛剛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偷偷找一個人來問一問,這事就能得到證實。”
“我也這麼想,”唐憶貧點點頭,“這裏有個名叫義珍蓉的死囚,她正好是我的同鄉,你想個辦法幫我把她叫來,我要和她麵談。”
“這個不太好辦,”朱衛剛說,“他們盯得很緊,不經允許,根本不能把人單獨帶回來。”
“這就有鬼!”唐憶貧較起勁來了,“小朱,你一定要想法安排義珍蓉與我單獨見麵,我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朱衛剛想了想,說:“辦法到是有一個——但要馬上進行第二項實驗。”
蕭有勁把監控係統鏈接到“包裝五組”車間,寬大的屏幕上便出現了第五車間的畫麵……當當畫麵滾動到洗手間,蕭有勁立即點擊定格,畫麵便定在了那裏……